烏姆裡奇的眼睛眯了起來,嬌滴滴地問:“維修管路?”
安東尼還沒有想好應該怎麼描述桃金娘鬨脾氣的後果,一個人影突兀地從牆壁間浮了出來。
“哈哈,聽著!”皮皮鬼怪聲怪氣地唱道,“她的出現讓我的心怦怦狂跳——”
“閉嘴!”烏姆裡奇喝道。
皮皮鬼稍微吃了一驚,停了下來,意識到在盥洗室中的並不是哭哭啼啼的桃金娘。他翻了個跟頭,俯視著安東尼和烏姆裡奇。看到烏姆裡奇的臉色後,皮皮鬼咯咯笑起來,黑眼睛中閃爍著愉悅而不懷好意的光芒。
“謹遵您的吩咐,鼻屎比比多味豆女士。”他說,“如果您想讓我的嘴巴閉上,鼻屎比比多味豆,我肯定會把它閉上的。”
他合上嘴,吐出舌頭,猛地朝他們衝了過來。烏姆裡奇的眼睛憤怒地凸了出來,激烈地揮動著魔杖,抽出呼呼的風聲。她動作的幅度是如此大,安東尼不得不又離遠了一些,才沒有被她那根棒球棍般揮舞的魔杖打到。
一連串顏色各異的魔咒穿過了皮皮鬼的身體,乒乒乓乓地砸在了盥洗室的牆壁上,震得火光顫動著。
皮皮鬼大喊道:“呸,鼻屎味,難吃!”他繞著烏姆裡奇和安東尼飛了兩圈,又跳回半空中,盤起腿坐著,哈哈大笑著看烏姆裡奇的臉因為怒火而漲得通紅,拖長聲音唱道,“有人說她腦袋糊塗,有人說她心腸惡毒——”又一道魔咒從他的身體中穿了過去,“但是皮皮鬼心中最清楚——”
“夠了,皮皮鬼。”安東尼說,用亡靈魔法輕輕拽住皮皮鬼衣領後麵,製止他又一次從烏姆裡奇頭頂飛過。烏姆裡奇在他身旁粗重地喘著氣,似乎暫時窮儘了她能想到的魔法。
“——她一向執迷不悟——”皮皮鬼一邊唱著,一邊伸手在脖子後抓撓著。
趕在他唱出下一句之前,安東尼提著他的衣領,把他丟到了盥洗室門外。皮皮鬼在走廊裡放聲大笑,似乎還想重新進來,但是緊接著,有什麼更有意思的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便掙開安東尼的魔法,逐漸飛遠了。
“我們離開這兒吧,烏姆裡奇女士。”安東尼提議道。
烏姆裡奇的麵頰抽動著。她理了理自己的領口,然後又非常用力地撫平了袖子,氣勢洶洶地走出了盥洗室,看起來已經完全忘了繼續追究安東尼為什麼會出現在女生盥洗室中。安東尼安靜地跟在她身後離開,經過他自己和洛哈特的辦公室門,將她禮貌地護送到了走廊口。
他們在那兒碰到了怒氣衝衝、氣喘籲籲的費爾奇。皮皮鬼又把洛麗斯夫人關到盔甲裡麵去了。
……
過了幾天,安東尼聽說烏姆裡奇要求各個學院的院長找到那封“捉弄高級調查官”的音樂口信究竟是誰的主意,但是所有教授都頗為遺憾地告訴她自己做不到。
弗利維教授說沒有人承認;斯普勞特教授表示自己問過矮人了,但是他們儘職儘責地為匿名寄信人的身份保密;斯內普指出斯萊特林的學生通常都很配合烏姆裡奇的調查,暗示她將懷疑的視線放在格蘭芬多學生身上——尤其是其中那個黑頭發綠眼睛的、額頭有著閃電形傷疤的、赫赫有名的二年級格蘭芬多;麥格教授聲明格蘭芬多正在積極備戰和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賽(“複活節之後。”斯普勞特教授小聲告訴安東尼),哈利每天都訓練得很晚,根本沒有時間進行文學創作。
烏姆裡奇也嘗試了自己調查,但是在情人節之後,她的威嚴大打折扣。不少人在看到她的臉的第一秒就開始憋笑,更彆說皮皮鬼經常盤旋在她的頭頂,大聲哼哼著矮人音樂口信的曲調,或者猛然灑下一把比比多味豆。每到這個時候,教授們就像集體失蹤了一般,從來都沒有人出麵阻止皮皮鬼。
“是的,多洛雷斯。皮皮鬼確實非常讓人惱火。”弗利維教授讚同地說,“它上次還把我的帽子拿走了。哎呀,我想阿不思對他都沒有什麼辦法呢。”他笑眯眯地將自己的杯子倒滿了氣泡南瓜汁,抿了一口,咂咂嘴,朝裡麵又丟了三四塊冰塊。
鄧布利多輕輕敲著自己的額頭:“我有沒有和你們提到過皮皮鬼曾經偷走了我的剃須刀?我一定是把它落在了男生盥洗室裡了。第二天,我就發現自己怎麼也找不到剃須刀,而且聽說皮皮鬼在用一把很好用的剃須刀剃同學們的頭發。”
“後來呢?”斯普勞特教授好奇地追問道,“你把它拿回來了嗎,阿不思?”
“唔,沒有。”鄧布利多思考道,“後來我開始留胡須了。我還以為這樣一來,皮皮鬼會將為我剃須當作惡作劇呢。”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長長的、銀白色的長須,搖了搖頭,“可能是個錯誤的判斷。”
教授們都因為他的玩笑話笑了起來,隻有烏姆裡奇看起來絲毫沒有被逗樂。
“哈,哈,非常有趣。”她用甜得發膩的聲音說,“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作為霍格沃茨的校長,你並不準備對此有所作為?學生們受到了充滿惡意的幽靈的捉弄,但你給我的印象是你覺得它很好玩?”
“你知道皮皮鬼從來不曾真正傷害到學生,多洛雷斯。而且,就像菲利烏斯說的那樣,我也拿他沒什麼辦法。”鄧布利多朝安東尼的方向看了一眼,微笑道,“我猜,作為願望的合集,他實在太過強大了。”
烏姆裡奇做作地詫異道:“你怎麼會這麼說,校長?難道人們不是稱你為當世最強大的巫師嗎?如果一個校長甚至沒有辦法驅逐一個在學校中作亂的幽靈
……”
“我有很多無能為力的事情。”鄧布利多平靜地說,“我從來都沒有否認過這點。”
烏姆裡奇意味深長地說:“很好,我會記著的。”
安東尼看到麥格教授和斯普勞特教授交換了一個眼神。教工席上沉默了一小陣子,隻能聽到學生們嗡嗡的交談聲和餐盤、刀叉碰撞的聲音。
“對了,校長。”烏姆裡奇從一塊蘋果派上抬起頭,甜甜地說,“我想伱忘記了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