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維·史密斯,你作為案發現場第一目擊證人,請和我們詳細說一說,那天晚上的事。”
戴維·史密斯神情悲戚:
“本來我是應該第二天回來的,但當時想給妻子一個驚喜,就當天晚上連夜趕回來了。”
“大家知道的,夫妻之間需要為對方帶來快樂。”
“那天晚上我到家的時候快十點了,剛走到門口,就發現裡麵漏出來的燈光,大門竟然沒有關!”
“我妻子不是這麼馬虎的人,就算為了家中的古董花瓶,她也會記得防範小偷的。”
戴維·史密斯是個敏感多思的藝術家,擁有演說的天賦,幾句話就勾勒出了一個幸福、且互相理解支持的家庭。
他會給妻子準備驚喜,記得她的性格特點和喜好。
哪怕他的妻子比他大了足足15歲。
他也在相互陪伴之中,完全將愛與責任交給了對方。
戴維·史密斯的身形過分消瘦,本就俊美的臉,因此更有了一種歐洲古代貴族的憂傷。
他太像一個完美的受害者。
連旁聽席上的來看戲的人都動容了。
其中有人拿出紙筆飛快的記錄著他的證詞。
顯然,他們就是紐約這段時間內,追蹤報道這件案件的小報記者們。
神聖的法庭不容許錄音錄像,他們還是用原始的手段,記錄著法庭中的第一手資料。
以撰寫出今天最奪人眼球的新聞。
妻子被情夫殺死,丈夫受了重傷,卻依然深愛她。
多麼稀有的愛情啊。
寫到頭條上去,明天的報紙注定大賣特賣。
戴維·史密斯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他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淚腺:
“我察覺事有蹊蹺,就推門進去了,在客廳的時候就聽到瑪麗·史密斯的呻吟聲。”
“我馬上朝房間跑過去,就看到馬爾科·羅西拿著高爾夫球杆,我妻子倒在床上,額頭都是血。”
想到自己看到的場景,他捏緊拳頭,勉強堅持著:
“我質問他大晚上來我家乾嘛,然後和他扭打在一起。”
“他的力氣太大了,拿起高爾夫球杆一直在擊打我,我的骨頭因此破損,讓我在醫院裡麵躺到了現在。”
“我抱著他滾在地上,在慌亂無措間,我握住了一把水果刀……”
戴維·史密斯顯然有些後怕,覺得自己死裡逃生:
“我就捅了他一刀。”
“他慘叫一聲,覺得打不過我,踉踉蹌蹌地跑出了門,我追了出去,但是因為我被他打傷太嚴重了,所以沒追多遠,就追到門口。”
“我用儘所有的勇氣衝他喊:你要是再來我就殺了你!”
戴維·史密斯說到這裡,已經到了自己的極限,他徹底泣不成聲。
剩下的所有話都含在喉嚨裡,因為哽咽而模糊破碎:
“後來等我回到臥室的時候,發現妻子已經斷氣了……”
“我相伴了15年的愛人,就這樣離開了我,要是我知道他殺了瑪麗,我一定會殺了他!”
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戴維·史密斯身上。
被忽視的嫌疑犯馬爾科·羅西,掃了一眼鄭辯知。
他的辯護律師將視線,隱晦地投向他,緩緩地眨了兩次眼睛。
就這個節點。
叫破。
馬爾科·羅西觸電一般掙紮起來,他被法警按著肩膀壓在原地,卻沒被控製住喉嚨。
他的祖上也許有點高音歌唱家的血統,嗓子條件很好。
此刻他的英語突然變得尖銳流利。
抓著所有人的耳朵:
“戴維·史密斯,你怎麼有臉做出這種做作的姿態!”
“你這個廢物!你的畫掛到畫廊裡麵,十幾年都沒有人買,你就打了她十幾年,要她成全你的名聲!”
“明明是你殺了她!就因為她要跟我在一起離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