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扉眠突然愣住。
他下意識覺得,自己若是被逐出去,似乎有可能再也見不到……
見不到誰呢。
可是他在天玄宗,本來就沒有牽掛啊。
每個人都很討厭他,每個人都可以過來踩一腳。
應該沒有了留戀才是。
不…不對。
扉眠突然低頭,又看向自己的雙手。
他剛才攻擊張光的功法,自己從來都沒有修煉過。
是誰教的。
師父……
想到這個稱呼,他腦子裡出來的卻隻有宗主的臉。
不對,哪裡都不對。
他的師父不是宗主。
宗主從來都沒有教習過他功法和本領。
眼底閃過掙紮之色。
再回神時,他已經被兩個師兄押著,準備向掌門稟告,逐出天玄
宗。
陽光依舊灼熱刺眼,照在身上卻沒有溫度。
扉眠隻覺得頭暈目眩,看這個世界仿佛都變得不清晰。
眼皮子緩緩垂下,千斤重一般。
“逆徒扉眠!毆打同門師兄,頂撞仙師罪無可赦!即日起逐出天玄宗!”
耳畔傳來宗主的聲音。
扉眠勉強睜開眼睛,望著金闕殿內的所有人。
沒有人可以護著自己,他始終都無法逃離被趕走的命運。
就算再忍氣吞聲都沒有用。
這樣的想法一旦出現,就開始蔓延。
他渾身越發無力,跌坐在地上。
手腕撐地,傷痕被壓著,溢出鮮血。
“好痛……”
扉眠下意識說了一句,而後下一秒脫口而出。
“師尊…好痛……”
說完,他渾身一震。
腦海裡那張模糊的臉瞬間變得清晰。
不能被逐出去,還要去見師尊。
他要去暮雲峰!
迷茫困頓的情緒頓時散去,四肢的力氣也重新回來,扉眠猛的推開壓住自己的兩個師兄,拔腿就往外麵跑。
聽見身後宗主氣憤的怒吼,他也完全沒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扉眠並不記得從金闕殿到暮雲峰有多遠。
但他隻是有了這個想法,跑著跑著就已經看到了雲泉院的那片竹林。
就和記憶裡的一樣。
師尊依舊靠坐在那棵四季開花的海棠樹下,白色長發垂下,比上好的綢緞還要順滑。
似乎是聽見了聲音,靈序抬頭,銀眸看向來人。
而後眉頭微蹙,啟唇冷聲。
“何人擅闖雲泉院。”
低寒入骨的聲音讓扉眠步伐一頓。
“師尊……”
他無助喊了一聲,緊盯著那雙銀眸,心中更是恍惚。
不該是這樣的眼神。
師尊從來不會這麼看著自己。
聽見這陌生弟子開口喊人,靈序氣勢越發冷然,“放肆。”
“本尊從未收徒。”
短短一句話,卻像是重錘砸在扉眠心上,將他僅存的希冀砸得七零八碎。
無法承受似的退後兩步,扉眠顫抖著嘴唇,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眼淚更是刹那間滴落下來。
“我…我是眠寶啊,師尊您不要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