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來都是慈祥的、溫柔的，銀白發絲被發簪挽起，皺紋增添的隻是歲月留下的沉澱。
宋敘坐下後，抬頭望了眼兩個院子中間的圍牆，夜晚的牆看不出瓦白，但能借著漫天繁星和月色，看到兩棵梨花樹隔著院子相連。
“外婆，我不是故意瞞著您的。”
宋敘不好意思抿唇，“我是怕您血壓升高。”
“我知道，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
許阿婆感慨，“你倆自幼就沒怎麼分開過，你又這麼依賴小辰，會在一起倒也稱得上是必然。”
“外婆之前為何要和我說那番話？”
宋敘不解歪頭，“我以為，外婆是讓我不要有其他想法。”
“那是因為你們還太小了，外婆怕你們分不清什麼是喜歡和愛，什麼是源自於相陪伴的依賴。”
許阿婆笑著問他，“那小敘現在懂了嗎，你對小辰，小辰對你，究竟是喜歡，還是自幼陪伴的習慣。”
宋敘聽到這番話，又想起在那個午後，在樹影下的心動。
“是喜歡，是對戀人的喜歡。”
“是從對哥哥的依賴到喜歡，外婆，我分得清。”
宋敘語速很慢卻非常堅定。
“那以後呢，小敘，宋家或許不會允許，或許以後的路會非常的艱難，你若回到宋家，那時又該怎麼辦才好？”
“哥哥說過，他不會因為這個退縮的。”
宋敘鬱悶低頭，“外婆，我不想被爸爸規劃未來的路，不喜歡當沒有自由的繼承人，怎麼辦？”
若他沒有來明城，在京市長大，或許會按照父母的規劃去學習，會和慕鶴年有類似的童年。
可慕鶴年也說過，他的童年和成長時期，都充斥著各種不美好的回憶。
“小敘，你應該再長大些，然後再來思考這個問題。”
宋敘不明白，迷茫凝著外婆包容溫柔的眼神，“可我明天就成年了。”
“不是指年齡，等你到了大學，去接觸更多的東西，那個時候再去思考，如果不繼承，你應該用什麼樣的辦法，來將集團下去。”
“好吧。”
宋敘：“所以……我不會阻止我和哥哥成為情侶，對嗎？”
“當年你母親執意要和你父親去京市，要嫁進宋家，即使知道嫁入豪門，你母親會承受很大的壓力，我也沒有攔著她。”
許阿婆摸了摸宋敘的頭發，緩緩道：“所以我也不會去阻止你的選擇，你們的選擇是需要自己去負責任的。”
“好啦，去小辰家裡過生日吧，估計都在等我們呢。”
“好，我扶您。”
宋敘起身扶著許阿婆，穿過牆壁拱門。
院子裡很熱鬨，梨花樹上還掛了彩燈，燒烤架早早就弄了起來，錦樹同誌今天晚上是燒烤主廚，劉鷗女士也準備了許多美味的菜肴。
錦辰和程淮、慕鶴年三人圍著桌子邊吃燒烤邊擺果盤，擺了十多分鐘，盤子裡沒什麼水果，都進了肚子。
“小魚兒，快來！”
錦辰朝他招手，“哥給你留了，不然都被慕鶴年那臭小子給吃了。”
慕鶴年：“你吃進肚子裡的是什麼？土嗎？”
“去吧。”許阿婆笑著鬆開宋敘的手，拍了拍，“外婆得去幫你乾媽，讓她一個人張羅一大桌子菜多不好。”
錦辰舉手為自己辯解。
“哪有啊外婆，菜都是我炒的，我媽說她吃不慣我做這麼清淡，去廚房炒兩道自己喜歡吃的辣菜。”
“好好好，小辰是個乖孩子，以後定也會好好疼我們家小敘。”
許阿婆總能被錦辰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