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微是乘坐大長公主府的馬車回來的,六匹馬的車架,在整個京城都找不出第二架。
這是皇帝給大長公主獨有的榮耀。
馬車剛到陸家門口,便有人在裡麵探頭探腦地觀察。
眼見是陸知微從馬車上下來,他們像是受了驚嚇一般,作鳥獸散。
陸知微眼尖,瞧見了裡麵那個穿著杏色侍女衣裳的人——采蓮
采蓮是聽雨苑中的灑水丫鬟,好端端的不在聽雨苑中待著,跑來門房這做什麼?
她的心思幾乎是路人皆知了。
陸知微眼眸低垂,隻當做自己沒瞧見。
采蓮這樣蠢笨的眼線不好找,還是留著,說不定就會有用處。
追月將她攙扶下馬車,眼睛一直都在盯著四周,一旦有人看來,她便立刻瞪回去。
京城雖大,但消息流通得極快。
前腳陸知微剛給了趙明一巴掌,後腳這消息就傳了出來,瞧著陸府下人們驚疑的目光,隻怕他們也知道了。
陸府的下人都知道了,那就意味著……方氏他們也知道了。
陸知微漂亮的眼眸低垂,遮住了眼底的譏誚。
真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麼招數在等著她。
想什麼便來什麼。
陸知微剛對車夫道:“勞煩您替我轉告一聲,多謝大長公主抬愛。”
下一刻,陸淮安便衝了出來。
他還是個十六歲的少年,但已經比陸知微高出半個頭了,此時居高臨下的看著陸知微。
“知微姐,爹和娘親都在等著你呢!”
不等陸知微開口,他便冷哼了一聲,率先走在了前頭。
身材挺拔的少年明明走得極快,卻偏偏走一步停一步,餘光還不住的往陸知微這瞧。
見他這模樣,陸知微便以為他還在為前幾日的事生氣,現在來接她,就是為了聽上她一句道歉。
換做之前,她早就低聲下氣的賠禮道歉了,可今日即便陸淮安將台階主動遞到了她跟前,她也不樂意下了。
她說的那些話,可曾有他們平日裡指責她的話一半難聽?
顯然是沒有的。
陸知微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冷意,她低著頭,一步步地走到了前廳。
這次倒是稀奇,前廳裡竟然隻有三人。
方氏、陸侯爺、還有一個陸霆裕。
陸霆裕在翰林院,每日早出晚歸,今日竟也回來了。
一見陸知微,方氏便重重的一拍桌子:“跪下!”
她話剛說完,陸知微正好落座。
聽得這話,她訝然抬頭,正好瞧見了方氏充滿怒火的雙眼。
“你!你這個孽障!清婉待你像是親妹妹一樣,有什麼好東西都想著你,你就是這麼對她的?仗著大長公主的威風欺辱她?”
“欺辱她?”陸知微再三確認,見方氏仍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突然笑了。
“你笑什麼?”方氏更憤怒了。
陸侯爺臉色沉沉:“你還不知悔改?”
“母親與父親所說的欺辱她,是指我道出了她與三皇子真正的關係?”
“怎麼?我連一句實話都不能說了嗎?她與三皇子卿卿我我,的確比我更像是三皇子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