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走後,我們這個家真可謂是“孤兒寡母”,日子眼看著越過越難,不僅是經濟上,精神上、心理上也陷入了越來越深的困境,因為家裡缺少了爸爸這樣的“頂梁柱”。
我們這個家爸爸姓李,爸爸親哥倆,爸爸是老大叫李紹斌,叔叔,也就是爸爸的親弟弟叫李紹昆。媽媽姓趙,叫趙桂琴。姥姥姓楊,叫趙楊氏,沒有名字,還裹著小腳,那可真是“三寸金蓮”,尖尖的,小小的,像個大辣椒形狀。我們兄妹五人姓爸爸的姓,名字中間都帶個“樹”字,大哥、二哥、三哥、四哥和我分彆叫李樹龍、李樹虎、李樹豹、李樹狼和李樹秀。我們北方人喜歡叫人名字時,叫最後一個字前帶個“奧”字,但這個字讀音又非常接近南方人叫人名字最後一個字時的“阿”字,所以現在朋友們知道我為什麼名字是“阿秀”了吧。
大哥現在是15、6的半大小夥子了,飯量大增,當然力氣也漸漸接近成人。“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是老輩人說死的道理,大哥慢慢越來越懂事,雖然不多說話,但有些事情都處理得有條有理。大哥學習成績並不好,但在農村,文化已經足夠用了。
秋天,地裡的活不多了,人們都在家閒著。大哥自己決定不上學了,媽媽和姥姥很著急,但也沒有辦法,隻好隨著大哥的性子來。
這幾天,村裡有消息說“公社要組織各村青壯年勞力去修防洪渠”,大哥也躍躍欲試,準備好了被褥和鞋,以及其他應用之物。媽媽和姥姥不放心,千叮嚀萬囑咐,生怕出門在外有什麼閃失。
大哥說:“你們都放寬心吧,我已經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好多事情我都有把握處理好。況且修防洪渠是個“美差”,除了管吃飯,還能掙工分。”
姥姥抹著眼淚說:“阿龍啊,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照顧好自己。”
媽媽倒沒有掉眼淚,說:“孩子,你畢竟還小,身子骨還沒有完全長好,乾重活要約摸著自己的力氣,不要硬頂著乾,弄壞了身子骨可不是小事兒。”
二哥三哥四哥和我都舍不得大哥走,我緊緊依偎在大哥身邊,不說話。二哥三哥四哥倒沒有顯出依依不舍,僅僅是眨巴著眼睛不吭聲。
出發的日子越來越近,那一天,在村東頭,支書張寶樹的家門口停著一輛大卡車,是部隊上的那種大卡車,車身都是草綠色,看著就生機勃勃的。車上已經站了5、6名年輕後生,都背著被褥紮成的背包,像部隊上的戰士那樣的,看起來威武雄壯,個個生龍活虎。
大哥也背上早已準備好的被褥紮成的背包,帶好應用物品,匆匆地向大卡車跑去。
村民們紛紛走出家門,來送這些即將啟程的青年。人群中,張寶樹的老婆捧著一籃子雞蛋,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她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遞給她兒子說“這是咱們全家攢了好久都不舍得吃的雞蛋,到了外麵,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她兒子張奎發接過籃子,眼眶也濕潤了,他緊握住媽媽的手說“放心吧,我會記得我是代表咱們村裡的所有社員的,一定會積極努力乾活,勝利完成公社領導交給我們的修防洪渠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