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太清四十四年
越州臨川城
臨川城地處楚國東南,太清十年太清帝衛援將揚州一分為二,以鄱陽湖為界湖南設越州,湖北仍為揚州。越州南鄰交州西通荊襄東抵吳越首府臨川更是東南重鎮易守難攻,太清十一年衛援將皇二子衛濟封藩於此,是為臨川王兼領越州刺史。
衛濟在太清帝衛援的幾個兒子裡其實並不算出色,雖然是嫡子可是他這個不爭不搶的性格倒是讓他在楚國暗流湧動的幾十年裡過的相對於自在。
臨川王府坐落在臨川城東側,始建於太清五年耗時六年方才完工,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金絲楠木牌匾,上麵龍分鳳舞的題著“臨川王府”四個大字,宮殿銀頂紅門,深院高牆,使人油然而生莊重之感。
現在時辰已近醜時明月當空,整個臨川城在夜幕下十分的靜謐。但城東燈火通明的臨川王府卻顯得與周圍格格不入。
議政殿內臨川王衛濟正襟高坐一臉的嚴肅,殿下又坐著兩人分彆是主理內政的左長史羊均和主理兵事的右長史任廉,羊均看上去六十多歲須發花白風儀嚴峻像個老學究,任廉則隻有五十多歲出身行伍渾身透露著精悍。二人皆是衛濟的親信王府的老人了,早在衛濟就藩之時便追隨至今。
“深夜將兩位卿家請來,本王先行賠禮了。”衛濟先開口道
“王爺言過了,深夜召我等前來定是有十分要事,請王爺示下。”羊,任二人趕緊躬身回禮道
衛濟也不再寒暄,示意二人落座,然後向身旁內侍使了一個眼色,那內侍連忙將一封書信端到二人麵前,二人看罷皆是麵露驚色。
羊均詫異問道:“王爺,這甫州太守何舉所言屬實?”
不待衛濟說話行伍出身的任廉便氣衝衝的接話道:“此事非同小可,他豈敢胡言。前些日連降大雨,聚流河河水猛漲接連有幾處堤壩潰口數個縣被波及,未想竟敢有賊人趁亂生事!”
羊均看著衛濟鐵青著臉不說話連忙打了個圓場:“王爺請寬心,信中隻說世子車駕被劫並未說世子被俘或是被害,臣以為世子應該是趁亂逃脫了,世子極人自有天助定無大礙的。”
任廉也站了起來拍著胸腹道:“王爺放心,末將這就點兵前往甫州尋人,定保世子無恙。”
“哎!如此便有勞二位卿家了,羊卿這幾日便督促各州府先行開民倉賑濟災民,並繼續上書建康開放官倉和修堤之事。則兒之事就麻煩任將軍了。”衛濟背靠在王座上喃喃的吩咐道。
羊,任二人稱諾,便要退下。
“還有信中所言有人煽動災民之事姑且先行暗查,不可打草驚蛇。世子之事也不可外傳。”
“臣等明白!”
待二人退下衛濟便像泄了氣的皮球一下攤在了王座上,話說衛濟今年也五十有五了,第一個兒子早夭,第二個是個女孩封號晉城縣主,第三子之後便再無所出,可以說這個小兒子是家裡的心頭肉。
這次王妃之母吳老夫人七十壽辰,小孩子心氣高聽說甫州金玉巧匠技藝高超就急三火四的跑去了甫州要親自給外祖母挑選壽禮,誰曾想這往回趕的路上就叫人給劫了。
還好甫州太守何舉臨行前加派了兵馬護送,兩邊一番激戰世子趁亂逃脫,僥幸逃脫的兵士逃回甫州稟報了此事才有了堂上的這封信,書信最後還稟報了一些其他隱情。
“聚眾劫持臨川王世子車駕,雖見官兵亦為之,這絕不是巧合。”再聯想到書信背後何舉所報有人暗地裡煽動災民之事,衛濟心中不由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
搖曳的燭光照應著衛濟蒼老的臉“老天保佑臭小子平安無事吧。”
再說張簡這邊,兩人在茅草屋裡聽著馬蹄聲越來越近,張簡是一臉的興奮,終於看見彆的人了而且還有交通工具,要是能帶自己一段就更好了,這小身板累的屬實是走不動了。可身邊的衛則卻坐不住了,隻見衛則滿臉的驚恐左手拿著麵餅,右手拽著張簡一頓拉扯。“快···快逃!”
“逃?”忽然張簡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這個衛則絕不僅僅是遊玩迷路這麼簡單。
張簡一把扯住衛則的衣領厲聲問道:“你沒說實話對不對,你不是遊玩迷路,對不對。”
衛則驚恐的躲閃著張簡的目光喃喃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我隻是害···害怕。”
張簡見他委屈的模樣心一軟也不好再發作。
“外麵來的這些人是抓你的?”
“我也不···不清楚。”
張簡眉頭一皺,事到如今不管來的是什麼人都不好再直接麵對了,還是先躲一躲看看情況再說吧。
不由分說直接拉著被嚇得呆若木雞的衛則閃身躲進了裡屋的茅草堆裡。同時屋外人馬已至,隻聽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五哥。這有個草屋。兄弟們找那龜兒子半天了,不如在這歇歇腳吧。”沉寂了一會,應該是那五哥有些猶豫“好吧,稍作歇息不可誤了大事。”隨後幾人下馬走進了草屋。
他們是歇著了,裡屋躲著的張簡和衛則可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幾人在外屋坐了下來各自取出乾糧和水囊大吃起來,那個喚作五哥的男人謹慎的掃視了一圈草屋,見沒什麼異常才安心的坐下休息。
“五哥,沒想到這甫州官兵還有兩下子,我們設伏還是被他們跑了幾個。”那粗獷大漢邊啃著肉乾邊含糊不清的說道。
“確實有些出乎意料,未曾想那何舉會派兵馬護送,此番是我們大意輕敵了,若是尋他不見這事也就算辦砸了,回去可不好和先生交代。
那粗獷大漢卻不以為然,嘿嘿笑道:“五哥多想了,那小子沒有馬跑不了多遠等天亮之後我們沿路尋找料那小子也是插翅難逃。聚流河發水災,州城的兵馬都放下去了,那何老頭是有心無力,管不到這邊嘍,哈哈。”
“希望吧,我看那小子驚的慌不擇路,若能找到自是好的,若是尋他不見,真不好交代。”
外麵幾人說的是不經意,草堆裡的張簡和衛則可是嚇得頭發都豎起來了,外麵這夥人不用合計都知道就是追殺衛則的那夥人,而且還是謀劃已久勢在必得。張簡心裡一陣苦笑“麻麻咪的,老子剛投胎就這麼勁爆,這是準備二次投胎了嗎,現在要是被發現我說我是出來打醬油的他們能放過我嗎?”轉頭再看身邊的衛則這小子估計是嚇傻了左手還抓著麵餅,雙眼呆滯的看著前方。張簡在心中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時幾種想法不覺出現在腦中,閉上眼又是一番天人交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