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縣
代樂府邸
時值深夜,代府之中卻依舊是燈火通明,代樂、莊閒、水明三家招來的人手皆嚴陣以待片刻不敢鬆懈。三人之中的水明其實是不想親自來的,他感覺還是城中安全,可莊閒卻告訴他在城中是可能讓孟朝和羅荊有所顧忌,但如果那樣我們這樣的做的意義又何在哪?水明細想也是,於是便聽從了莊閒的建議將家眷也秘密安置好後和他一同來了代府。
三人坐在廳內一片沉寂神色各異,俗話說得好‘死不可怕,等死才可怕’,如今仨人麵對的便是這種情況,像是在等死。
最終還是性子急的代樂沉不住氣開口道:“今晚應該不會有事吧,孟朝和羅荊就算動手也不會如此之快。”
莊閒和水明對視一眼亦是點頭道:“嗯,那不如各位就先回去休息吧,養好精神以應不測。這院子便派人手輪流巡視,以防他們偷襲。”
三人各自散去,卻不知府外孟朝和羅荊早已埋伏在了四周,注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總成弘那回來後二人便著手開始準備,本想隻需以成弘的名義將代樂騙進城秘密格殺,再順手將代府內的莊、水兩家斬草除根便可大功告成。可沒想到的是,城中的眼線忽然稟報說竟在城中發現了水明的蹤跡。這一發現完全打亂了二人設想好的計劃,莊閒和水明皆由代樂看管這是不是意味著...。
孟朝立刻改變了原計劃,決定先按兵不動以免打草驚蛇。到了太陽落山接連又收到稟報說莊閒和水明各自帶了人手出城奔東北方向去了,如此一來孟朝便可以確定代樂可能已經察覺到了什麼,甚至已與莊閒水明聯手,這樣一來事情就有些難辦了。
就在孟朝羅荊二人舉棋不定之時卻收到了成弘的命令,嚴令二人務必儘快動手不可再拖延。二人不明所以,明明早上才下的命令這才不到一天如何變的如此之急。事到如今取巧已不可行唯有強攻,可三家若是聯合人馬定是不少,自己二人雖然不懼可如此規模的械鬥難免不驚動官府,但到了這步田地又能如何呢。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便要過了醜時。這個時間是人最容易困倦的時候,外麵的孟朝等的也是這個時候。二人和那代樂也算是舊交了,對這代府可謂是了如指掌,再加上人數上的優勢今日勢在必得。孟朝有些武藝便親自帶人殺了進去,留羅荊在外麵搜羅府內跑出來的漏網之魚。
“啊”
“救命啊”
孟朝帶著人從四麵殺入代府,一時間府內眾人亂作一團。
代樂本來在房中睡覺,聽到外麵大亂立刻提刀衝了出來,但外麵的局勢已不容樂觀,除了自己招募的遊俠兒和門客,餘下的家丁護衛完全不堪用,代樂大喝連連提刀連砍數人這才穩住局麵。
莊閒和水明兩個人就更不用說了,二人原本就是商賈也沒練過什麼武藝,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饒是二人頭腦靈活可在這種時候又能當什麼用哪。於是在眾多的護衛保護之下二人退至正廳,外圍有代樂還是暫時比較安全的。
水明渾身顫抖,不安的看著莊閒:“莊兄,我們還能堅持的住嗎,實在不行趁著亂的功夫我們殺出去吧,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莊閒此時亦是心中忐忑,雖然一切都按著自己謀劃的一樣在發生,可千算萬算也沒算到這孟朝和羅荊會行動的如此之快,自己下午才和張簡提及此事,可到底官府那邊的應對會不會也如此之快自己也是心裡沒底。
但此時還要強裝鎮定,畢竟事情還沒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水兄莫慌,隻要我們能堅持一時半刻,情勢必將逆轉。”
水明一臉茫然:“逆轉?莊兄難道還留有後手?難道...你。”
水明似乎猜到了水明,雙眼瞪得老大死死的盯著莊閒。
莊閒一把捂住水明的嘴低聲道:“水兄,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由不得你我了。”
水明撥開莊閒的手苦笑道:“我早就該猜到的,你居然投到了太守那邊,什麼時候?是在鹽市之後還是代樂放了我們之後?”
莊閒也不隱瞞:“如今也沒有什麼可對水兄隱瞞得了,其實早在鹽市之前我便投向了太守一邊。”
水明不解道:“為什麼?難道你早就料到會有今日,早就知道成弘必敗?”
莊閒歎道:“我又不是神仙,如何能早早料到成弘必敗,隻不過是想給自己和家人留一條活路罷了。在這豐縣成弘一手遮天,我們在他眼中便如芻狗一般,用到我們的時候我們算個人,用不到我們了便丟在一邊,一旦情勢有變他會毫不留情的將我們拋棄以保全自己。我這麼作也是沒有辦法,我不想到最後落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水明聽罷也是神色黯然不住地歎氣,莊閒所言自己又如何不知,可身在其中難以抽身隻能硬著頭皮一步一步走下去。
“那衛太守開出了怎樣的條件?”
莊閒眼珠一轉笑道:“衛太守手下的親信張簡張主簿親口答應我,隻要我從中配合便不計前罪,事成之後晉安鹽運買賣依舊有我們一份。”
水明淒淒冷笑道:“莊兄真是好算計,如今我五家儘在此處,不知莊兄要如何對我呢?等等,我們?”
莊閒道:“水兄將我莊閒看做什麼人?我若想對你不利又何須與你說這些,你我兩家不比他麼三家,我們在晉安世代經商,除了迫於形勢對那成弘虛與委蛇外並無什麼大過錯。今日這事便是我向衛太守納的投名狀,之所以拉著水兄便是想也救你一命。”
見水明滿臉的疑惑,莊閒接著說道:“就在今日我已向張主簿坦言,隻要我兩家助衛太守鏟除他們三家,水兄便可與我一樣。”
聽了莊閒的一番話,水明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立刻叩拜在地:“謝莊兄救命之恩,我水明若能賴莊兄得以不死,日後定當以死相報今日恩情。”
二人在屋內聊的起勁,外麵的形勢卻是急轉直下。代樂雖說武藝過人,可好虎也架不住群狼啊,一番激戰下來其手下之人已是死傷過半,隻得且戰且退回守內院。
“莊閒、水明,快!助我。”代樂快速揮舞著長刀並大聲喊叫著。
原本想著坐山觀虎鬥的莊閒見到如此局勢也坐不住了,他拿起身旁的刀用力推開了大門高聲喊道:“弟兄們,殺一人賞千錢,我莊閒對天起誓決不食言。”
莊閒的話就好似一碗水倒進了滾熱的油鍋,一千錢可不是個小數目,雖然現情勢不太妙可這些亡命之徒不就是為了錢嗎。一時間在場之人紛紛嗷嗷大叫著衝了上去,雙方隨即又纏鬥在一起難解難分。
而此時在數裡之外的張簡見到西邊火光便知大事不好,也顧不上輜重和隊形急忙下令向代府急行軍。
趁著夜色和代府的喊殺聲,張簡帶著人馬悄悄潛到了代府的外圍,而此時的羅荊卻完全沒有發現張簡的存在,他們主要戒備的是西麵豐縣方向誰又能想到在東側早就伏有人馬了那。
代府內時不時傳出喊殺聲,外麵也被羅荊的手下圍的水泄不通,一個個火把將四周照的亮如白晝。張簡下令讓士兵停在距離代府百步處,一百多弓箭手張弓搭箭隻等號令,不遠處的羅荊如何也不過想到自己已經被上百張弓瞄準。
就在張簡要下令放箭之時,身旁一縣尉低聲勸道:“大人,現在院內之賊正在互相殘殺,我們何不等他們兩敗俱傷之後再坐收漁利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