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離開孝平幾天後,四望等人便大行銀錢收買官差佐吏,後來更是將屬下騙至薛常家中,杜均的親信王堯利用屬下的妻兒老母相要挾在偽證上署名,屬下一時糊塗便從了他們,後來四望等人煽動百姓衝擊官府想必縣令已經知道了。”
“你被逼署名之時,那些賬冊行文上可有官印?”
“有,屬下當時看到官印也是十分詫異,要知道當時官印可是在縣衙由韓先生代掌,屬下當時便懷疑後衙中肯定有他們安插的細作。”
如果真如宋澤文所說,那在民變之前官印便已被挪用,會是誰呢?韓先生自然是不可能,這個人可以自由出入後衙又不會引起彆人懷疑。張簡不敢再想下去,也不願意再想下去。
宋澤文看張簡一言不發,跪地大哭道:“屬下有負縣令托付之重,可屬下真沒有心要加害您呀。”
沒有理會宋澤文的哭喊,張簡直接令呂慶功將幾人帶到後院看管起來,一切衣食如常。
“妻兒老母,換了我也該會這麼選的吧。”
張簡仰頭望著天空喃喃自語,心中卻在不停地問著自己到底該不該怪罪宋澤文。
在張簡養傷的這兩個月時間裡,他錯過了很多大事。比如衛則的大婚,比如吳雲剿除南嶺山匪,也比如聚流河堤壩竣工。
這一日張簡家迎來了一位不尋常的客人,便是從甫州卸職歸來的呂青遠。呂青遠代掌甫州將近一年,隨著聚流河堤壩的完工和一些勢力的掃除,呂青遠也總算是功成身退了。
可任誰也沒想到呂青遠回到臨川的第一站,不是王府也不是自己家而是張簡這裡。
客廳內呂青遠被張簡奉到上座,一番寒暄後不禁疑惑地問起先生為何而來。
呂青遠嘬了一口茶好笑道:“怎麼?不歡迎我?”
張簡知道呂青遠是在和自己開玩笑於是苦笑著說:“先生剛剛去職,一回到臨川便先到了寒舍,小子這不是有些好奇嘛。”
“記得你喬遷之時我還賴了你一頓酒,這一轉眼也快一年了。一年未見沒曾想你卻乾出了這麼多了不得的事,我能不先來看看你嗎。”
“先生打趣小子了,我能乾出什麼了不得的事,不過都是些自欺欺人的蠢事罷了。”
呂青遠笑道:“我原以為你讓爵辭祿是沽名釣譽,現在看來是我看輕你了。晉安商戰,招撫姒越,還有你在孝平用的手段著實是讓老夫對你有些刮目相看啊。”
張簡慘然一笑:“先生高看我了,哪來的刮目相看,如今孝平亂成一團而在下則是撿回了一條命,因為此事殞命的人又何止數十之多,晚輩有愧啊。”
“年輕人稍遇挫則便自怨自艾這可不是我想看到的你,有自尊之心是好事可卻不該用到這個時候。此番隻不過是小溝小坎,以現在世子對你的寵信,這日後的路可還長著呢。”
“那先生以為我還能做些什麼呢?雖然世子替我將罪責遮擋過去了,可日後在下怕是也隻能居於人後隨波逐流嘍。”
此言一出呂青遠不禁一怔,好似想起了什麼。
“你說得對,但你還有的選。”
張簡啞然一笑,但卻聽出來呂青遠好似話中有話,“先生博學多識還請教我。”
豈料呂青遠話鋒一轉,“不因漁父引,怎得見波濤?你這的茶不太好,有空閒時間便去我那走走吧,我那裡的茶清心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