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簡腦中飛轉,事情到了這一步當然要搏一搏,於是張簡沒有再繼續較勁而是將在孝平任上的種種詳細說了一遍。
聽了張簡的訴說,甘銳時不時地大笑,要知道他原先便是薛常家的佃農,之前打的也是薛常家的惡奴,所以尤其聽到張簡設計四望讓他們有苦難言時更陣陣是拍案叫好。
“你是個好官,可惜老天爺不長眼。”
甘銳看著張簡胸口猙獰的傷疤不覺感歎道,打了這麼多年仗對於這種傷疤是何所創何時所創他一眼便看得出,看來這個張簡不像是在說謊。
“給他們二人鬆綁,準備洗澡水和新衣服,並在廳中擺宴。”
半個時辰後,張簡二人洗了澡換上了新衣服來到廳中赴宴。
甘銳豪爽的舉起酒杯躬身道:“張大人,咱們這叫不打不相識,之前多有得罪還請海涵,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銳先乾為敬啦!”
呂慶功瞥了一圈眼中依舊憤恨難消,張簡卻談笑風生不以為然道:“不知者不罪,甘頭領敢作敢當不失為一條好漢,若是在下不識抬舉斤斤計較怕就是氣狹小人了。”
隨後張簡又舉杯敬向了王勉,“王先生,雁山之事乃是簡職責所在,正所謂各為其主還請先生不要掛懷。”
王勉站起深深一躬道:“大人言重了,勉苦讀三十餘載沒想到卻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又怎麼會遷怒於大人。”
張簡擺手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浪子回頭為時未晚。”
甘銳猛乾了一杯酒,長歎道:“這年頭誰不想在家和妻兒團圓,安心耕種侍奉高堂,可老天爺不長眼讓人活不下去,我輩又能奈何?”
張簡道:“民不聊生當是官府之責,不過簡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大人但說無妨。”
“之前種種乃是情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現在情勢大變以二位的才能為何還屈身於這小小震澤之中落草呢?”
張簡說完便小心翼翼的注視著二人變化,還好二人沒有露出抵觸之色,但卻也是神色各異。
甘銳聽後不發一言隻是默默飲酒,王勉則是長籲短歎道:“大人,之前在下雖說是不得已屈身落草,並且儘可能想讓自己置身事外不參與其中,可說到底這手上還是沾染了不少鮮血,有百姓的有官兵的,您說我還有機會回頭嗎?”
王勉這一番話讓張簡不知該如何回答,在方才的推杯換盞間張簡也算是對二人的過往有了些了解,就事論事的說像他們這種人朝廷還是會以招安為主的,張簡不想站在道德製高點上去指責什麼,因為對於二人這種良心未泯隻是不得已一步走錯的來說,或許走出自己的心結遠遠要比招安更難吧。
張簡沒有去講什麼大道理也不知如何去講,隻是默默念道:“早知蜉蝣朝夕死,焉不知其儘韶華。”
隔日一早甘銳和王勉親自張簡二人送出了震澤,臨彆前甘銳將昨日搜去的馬匹,玉佩信件和短刀奉還給了張簡,而張簡也送上了自己的親筆信。
“二位如果有意可持此信到臨川尋我,世子仁厚定不負二位,望請多加思量。”
“多謝大人,大人保重。”
“保重。”
直到甘銳一夥的船消失在湖麵,張簡才翻身上馬。
呂慶功見徹底安全了才開口問道:“公子為何要去招攬這些水匪強盜?”
張簡坐在馬上想了想,心道:對呀!自己為何會突然萌生招攬二人之心,可想了半天到最後卻也沒想出了所以然。
呂慶功見張簡不答於是又問道:“公子,你說他們會來嗎?”
起心動念一瞬之間,可做了事卻不是次次都會有結果。
張簡淡然一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