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川王府
“父王,兒臣有緊要之事呈報!”
隨著書房內衛濟蒼老的聲音響起,衛則捧著呈文的手不禁緊了緊。
“有何要事呀?我不是已經吩咐過你,有不決之事可以請教羊長史嗎。”
“回稟父王,此事兒臣已經與羊長史議過了,不過最後還需父王定奪。”
“哦?”衛濟聲音一頓隨即又響起,“進來吧。”
有了衛濟的準許,衛則這才小心翼翼恭恭敬敬的走進了昏暗的書房。
看到兒子走了進來,衛濟抬手指了指身旁的椅子示意衛則坐到自己身邊來,自從衛濟開始稱病這還是衛則第一次見到父親,本以為父親稱病是為了掩人耳目躲避衛節的拉攏,沒想到這次看到父親憔悴的臉龐和無力的雙手,衛則這才明白稱病或許不僅僅是做戲。
“父親!”
衛則此時腦中已沒有了什麼公事,有的隻是身為一個兒子的關切和心痛。
衛濟見兒子半天沒有動靜吃力的抬起頭,“怎麼?你不是說有事嗎。”
可能是因為書房比較昏暗,衛濟並沒有看到兒子眼中打轉的淚水,隨後衛則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才將手中的呈文俸給了父親。
衛濟沒有去接而是隨意的說道:“我就不看了,你念給我聽吧。”
“是。”衛則收回雙手打開呈文朗聲念道:“臣,南康郡尉張簡呈稟......”
沒錯,衛則手中的呈文便是張簡命呂慶功送上的那份,呂慶功按照張簡吩咐將呈文送到了衛則手中,衛則看過之後卻是拿不定主意,畢竟張簡所報關係到數千兵馬,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於是衛則轉頭便找到了羊均共同商議此事,沒曾想羊均看過之後卻是和衛則一個態度,表示此事事關重大關係到王府和地方軍務,還是你們爺倆自己拍板定奪吧,最後衛則沒有辦法隻能親自拿著呈文來找父親定奪此事。
衛則捧著張簡的呈文仔仔細細一字一句的讀著,忽然衛濟輕咳了一聲出言叫停了衛則。
“好了,不用再念下去了,這個張簡說了那麼多無非就是想說一件事“編練新軍”,看來他在南康過的不太如意呀。”
衛則聞言不解道:“父王何出此言,難道這其中還有隱情不成?”
衛濟笑道:“你我父子一體無有不言,這次南康虞鬆和張簡的任命你可看出了什麼端倪?”
“此事兒臣初時並未體察到父王的用意,後來還是羊長史的提醒才讓兒臣明白。”
“明白便好,南康方經大亂情勢複雜,而且現在荊州衛節和建康偽朝又攻伐不止,實在是騰不出多餘的精力去料理南康之事,如此一來唯有虞鬆才能勝任並讓南康士族歸心,但為父恐其尾大不掉這才命張簡在其身邊製衡於他,沒想到二人僅僅月餘便生出了事端。”
衛則若有所思道:“父王方才言張簡在南康過的不如意是何意?兒臣不解。”
衛濟轉頭掃了一眼衛則手中呈文道:“這封呈文不是已經說明了一切嗎。張簡身為郡尉執掌南康軍權,可他才剛剛上任月餘便急於想要編練新軍,這是為何?”
“兒臣駑鈍未能看出什麼端倪。”
衛濟看著兒子慈愛一笑,隨即解釋道:“張簡執掌軍權可卻上書要以近軍之名另建新軍這是為何?這就說明張簡沒有能夠徹底掌控南康軍權,而且也不想再去嘗試,這才會上書另辟蹊徑想要建立新軍,要不然他又如何會繞彎子做出這種決定來。”
“這...”衛則還怕父親責怪張簡辦事不力,於是急忙替張簡開脫道:“道真畢竟資曆淺薄怕是降不住南康那些驕兵悍將,讓父王您憂心了。”
哪知衛濟不怒反笑,反倒稱讚起來:“這張簡雖未在呈文中明言,但我已在其中猜出了大概,此次怕是非他無能而是有心,看來是有東西讓他有了顧忌不得不如此,之前我還怕自己所任非人,現在看來倒是孤多心了。”
見到父親沒有生氣,衛則這才放下了心,可對於父親對張簡的稱讚還是心中不解,衛濟看著兒子滿臉的疑惑並未急於解釋,反倒是問起了衛則對此事的看法。
衛則略微瞄了一眼父親,朗聲答道:“兒臣以為張簡所請正合現狀,當下我大楚多事之秋兵戈不止,正是用武之時,平日裡地方郡守權重而州府無力,一旦遇急想要迅速凝結力量談何簡單,而擴充王府近軍正可彌補這個問題,兒臣認為此法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