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裡來人了?”
鐵棠摸了摸懷中小豆丁的羊角辮,輕柔地將她放下。
清水郡來人,那就是真正的無事不登三寶殿。
通常來說.....
不是好事——就是壞事!
“來者何人?如今在哪?”鐵棠邊走邊問。
“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穿著錦衣華服,看起來像個富貴人家。
不過他自稱來自清水郡巡檢司,指名道姓要找總捕頭,如今在三省堂候著。”
“知縣大人也在?”
捕役連忙擺手:“知縣老爺在閉關,夫人說諸事勿擾。”
鐵棠聽到這裡,麵孔稍稍有些驚愕。
‘知縣老爺在閉關。’
這幾個字怎麼越聽越是覺得彆扭呢?
一個七品知縣,不處理政務,治理民生,閉的哪門子關?
不過很快鐵棠就回過神來,暗道自己思維還是沒有徹底轉變。
知縣是巫覡密境的高手,一樣也要修煉,偶爾閉關可再正常不過了。
今日運城烏雲密布,厚重的雲層當中,不時閃過幾道紫弧,但卻一直都沒有下雨。
鐵棠越是靠近三省堂,越是感覺周身有些不自在,仿佛踏入了巨大煉丹爐,渾身上下都感到有些燥熱。
等他來到三省堂前。
看到原本鬱鬱蔥蔥,生機勃勃的空桐木,此時已經掉光了樹葉。光禿禿的枝條也也顯得極為乾癟,軟綿無力,垂垂欲墜。
地上滿是巴掌大的落葉,片片發黃,隨著微風飄動,如同漫天蝴蝶飛舞。
“這是.....”
“總捕頭,我能否先離開,感覺這裡好熱。”年輕捕役雙手撕撓,頭皮發癢,內裡乾燥的厲害。
“你自去便是。”
鐵棠揮了揮手,隨後神色一震,似是想到了什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前方。
他的視線仿佛穿越了厚重牆壁,直達三堂後院,看到了閉關修煉的知縣。
這就是巫覡秘境麼?
單單自身修煉就能改變四周地域,影響到這麼多人?
要是修為再高一點,豈不是能夠改變天象,使四季倒轉?
不過這種事情,似乎並非好事,知縣大人不會不知,難道他修煉出了岔子?
正在這時,一道傲慢的聲音從三省堂內傳來。
“你就是鐵棠?”
“你是誰?”
鐵棠大踏步走了進去,在會客廳右首坐下,好整以暇地打量來人。
此人身穿紫色大袍,昂藏巍峨,背脊挺立,如龍如虎,好像一頭凶獸,壓迫而來。
他大馬金刀坐著,看到鐵棠進來也不起身,十指交疊在胸前,神色倨傲。
“我是誰你無需多問,隻要知道我來自清水郡巡檢司就可以了。
看你年紀不大,名氣倒不小,可這人......卻不怎樣。
聽說你不過是鍛骨境修為,卻做了一縣總捕頭。
你可知。
這件事已然傳了出去,讓我們清水郡成了笑柄。
一個鍛骨境的總捕頭?
簡直就是個笑話!”
果然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鐵棠也不惱怒,隻是平靜回應:“既然你覺得我是笑話,大可讓總郡捕摘了鐵某頂上官帽。”
“你當我不敢?”
“敢不敢不靠嘴巴說,光說不練假把式,你倒是行動起來?”
轟隆~
三省堂內磨出包漿的黃花梨木椅,被紫袍青年一把捏爆,碎裂木屑紛飛,灑落一地。
“鐵棠,你以為你是誰?敢這樣和我說話?”
鐵棠神色一冷,眉毛挑動:“那麼......你又以為你是誰?敢在這裡大呼小叫?”
兩人四目相視,猶如針尖對麥芒,空氣中彌漫著看不見的硝煙。
“咳咳!總捕頭,聽說清水郡來了客人?”段景瑞從門外走了進來,在鐵棠身旁坐下。
看到他來了,鐵棠緩了緩,背靠座椅說道:“客人未必見得,倒像個藏頭露尾的匪徒。
你既然說來自清水郡巡檢司,可有身份腰牌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