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青當日曾經出手,配合勾朔詛咒,想要暗殺鐵棠。
不過被鐵棠以二十八星宿大陣破解,沒有成功。
這一幕自然落在李清婉眼中。
當時她以‘一神分化’的大神通,騙過了在場所有人,以為她出去追擊他人,不在現場。
實際上李清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縱觀全局,一覽全城。
司青一擊不中,與勾朔早早撤離,並沒有失陷在後來的清算當中。
可鐵棠身上發生的事情,自然瞞不過李清婉。
她稍微一調查,就將來龍去脈搞得一清二楚,包括域外天內發生的一切,都瞞不過她的手段。
所以她今日將鐵棠招來,也是想看一看這位絕巔之境的覺悟。
“司青夥同一眾世家,以人煉丹之事,大人是否知曉?”鐵棠微微躬身,恢複了運城總捕頭的身份,不再是絕巔天驕。
“原本不知,不過如今本官明了。”
“那大人打算如何做?”
“你有證據麼?”
鐵棠一滯,沉吟片刻:“可呼喚當日在場的人質作證,那時有數百寒門子弟,想必取證並不艱難。”
“前前後後一共四百九十七人,這些人要麼不明自己被何人所擒,要麼已經被他們所收買。
你如果想找他們作證......隻怕要失望了。”
“怎麼可能?”鐵棠不敢置信。
“司青聯合那一眾世家,權柄之大,無論是實力還是勢力,都不可想象。
便是本官......也要退讓一二,沒有多少做不到的事情。
何況。
域外天內乃是無法之地,是他們各自世家默認的規矩,想要打破,可沒有那麼簡單。
你想要以這件事做文章,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那按大人言下之意......”
李清婉微微一笑:“以人煉丹乃是極惡,不過如今定不了他們罪,你我也隻能乾瞪眼。
可司青暗中襲殺人族天驕、朝廷官員,卻是實實在在已經發生的事。”
說來說去,又回到了司青身上,鐵棠明白過來。
“大人是要借我之手,斬殺司青麼?”
“殺了司青,就會得罪司光霽,如果你是司光霽,你會怎麼做?”
司光霽,江都府鎮西大將軍,無論實力、勢力、官位、品階、人脈、見識,都遠遠超過鐵棠。
鐵棠想了想,在大殿內緩緩踱步,邊走邊說。
“我若是司光霽,聽聞有一位絕巔天才殺了自己族弟,隻有兩種選擇。
要麼裝作無事發生,與那人和好。
要麼報仇雪恨,趕儘殺絕,斬草除根。
可我若是與那天驕和好,卻猜不透對方是真心還是假意。
如今我還能夠憑借手中大權、自身實力,壓服那位天驕。
可若是等到他日.......那位天驕成長起來,到時他找我算賬,我就隻能等死。
所以和好這條路,是走不通的,隻有走第二條路。
那麼我會運用手中的人脈、權利,儘可能去壓迫那位天驕,使得他焦頭爛額,束手束腳。
然後召集高手,暗中密謀,找到適當時機,將那人徹底誅殺,免除後患。”
啪!啪!啪!
李清婉鼓掌笑道:“不錯,不錯,如果我是他,大抵也隻有這麼兩條路可以走。
那麼......如今你還要殺司青麼?
如果你想,我可以給你這個權力,讓你去司家提取罪犯。
不過司青是司青,司家是司家,兩者可並非相同。
司青不管是殺人,還是以人煉丹,跟司家,特彆是與那位鎮西大將軍,可沒有一點關係。”
鐵棠停下腳步,沉默良久,最終說道:“暫且先放他一馬,等到連根拔起之日,再一起清算。”
“你能這麼想......就最好了!”
李清婉靠在鳳椅之上,神色哀愁:“這世間的貪官汙吏,是斬之不儘,殺之不絕的。
處在官場這個大染缸,殺了一批,新的繼位者遲早也會被汙染。
哪怕是你我,誰敢保證絕對不會犯錯?
也許十年、百年之後再見,有一方已經深入大牢、等待行刑。
像司家、勾家、紀家這等世家豪門,在本地根深蒂固,背靠大山,想要扳倒他們,絕非一時三刻之功。
而且要出手,就要連根拔起,不能留取一絲死灰複燃的機會。
你在運城,應當聽過幽縣那位蘇監察使的事情吧?
他一出手,就將幽縣知縣整個家族,一網打儘,砍頭的砍頭,流放的流放,等於是徹底拔除了一個毒瘤。
如果他要單獨對付某人,其實早就可以出手了,不過那位蘇監察使,隱忍許久,一旦出手,便是雷霆之擊。
這才是真正藥到病除、治療根本的良方。
殺一個司青,司家還有千百司青。
隻有拔除整個司家,才能從根源上斬殺*。”
鐵棠點點頭,極為讚同李清婉的說法,有些事情的利弊,不用做,光是一眼望去,就能窺見全貌。
他也很想做一個快意恩仇的俠客,可實力它不允許啊。
沒有製霸天下的實力之前,無論是誰,都隻能在規章製度內徐徐漸進。
逾越規則,就隻有死路一條。
“大人所言極是,不過下官今日前來.....還有一事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