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在逼近!
鐵棠深刻感受到這一點。
魔右腳來開一個大大的弓步,右掌宛如一片星光宇宙,從頭頂覆蓋下來。
蒼天霸掌,有九招十八式,鐵棠連一招都沒掌握,隻是算勉強掌握了一式。
可眼前這位魔,造詣顯然不止於此。
他這一手掌法,便是霸掌第三招中的撥雲攬月,要將鐵棠的頭顱,當作月亮一般攬在手中,活生生捏爆。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鐵棠意識到今日自己可能即將會死在這裡,他腦海中第一個想法。
就是寶塔怎麼還不宣布勝負?
但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便蕩然無存,緊接著鐵棠仿佛墜入了無儘深淵之中。
周圍一幕幕場景快速劃過,時間在倒流。
原以為這是要追朔自己的一生,可在方寸之間,畫麵戛然而止。
“指法,不如拳法雄渾有力,亦不如掌法恢宏霸道,但指法乃人之劍,最能以點破麵,截斷攻勢。
我這手指法.....有勾型、指型兩種,勾型又分飛鳳勾、鶴頂勾、鶴嘴勾、龍爪勾......
指型又分劍指、金剪指、金鏟指、金剛指、單指、雙指、佛手、龍手、猴手........”
畫麵定格在巨人傳授十絕霸體的時刻。
鐵棠腦海浮現出一連串的記憶,他的左眼童孔化為大日,右眼童孔變為寒月,看到了魔身上黑白交構的生死二氣。
這是他開辟七百竅穴帶來的能力。
三百竅穴,開辟天壽穴,戰力永不退轉。
四百竅穴,拳掌太陽,五百竅穴,手握太陰。
修成六百竅穴,鐵棠左眼曾經有大日顯現,但他自己卻並不知曉,隻以為沒有什麼特彆。
七百竅穴時亦有寒月浮現,同樣沒有引起鐵棠的注意。
可在這一刻,他明白了。
這是陽童、月目,能夠洞徹他人體內的生死二氣,陰陽二力流轉。
是配合修羅斷獄指的絕佳手段。
魔布滿鱗甲的黑掌襲來,六指如山,如同蒼穹崩塌。
鐵棠借助陽童、月目,看到了魔掌下一寸,有一處是生死二氣的聚集點。
他右手食指挺直,中指、無名指、小指卷屈於掌心,拇指扣壓於中指、無名指第二指節,捏出了金剛指的形態。
金剛指法多用於點、戳、鑽、刺等技法,世間最為出名的便是佛門的大力金剛指。
曾有‘大力金剛,一指通天’的說法!
不過鐵棠卻並非要用大力金剛指,而是要以修羅斷獄指,破開眼前的必死之局。
轟隆!
狂暴的掌力壓蓋下來,還未觸及真身,就已經讓鐵棠滿頭黑發拉得筆直,臉上出現了一道道微不可察的傷口。
他眼中日月愈發閃耀,捕捉到了魔生死二氣交彙一體的刹那。
就在這一瞬間,鐵棠一指刺出。
耀眼的金光與黑色神芒合在一起,中間爆開了一抹黑紅的鮮豔。
指克掌、掌克拳。
武學的最基本至理,不會因為修為提升而改變。
魔本以為鐵棠是困獸猶鬥,可等到掌間傳來刺痛,體內魔力、氣血都瞬間紊亂,他才意識到了不對。
噗哧!
鐵棠右手食指刺入了魔右掌,貫通骨骼如同劍鋒一般刺了出來。
但鐵棠沒有停下。
他眼中日月光芒大閃,從魔的手掌延生到手臂、脖頸、胸膛、頭顱乃至周身,都有一個個黑白交構的點,在等著他擊破。
嗖!
右腳一點,鐵棠如同獨腿蜘蛛,飄浮於水麵之上,他抽出右手食指,化為其他指型,不斷抨擊魔整條右臂。
飛鳳勾、鶴嘴勾、劍指、佛手.......修羅斷獄指的諸般變化被他使得淋漓儘致。
直到這一刻。
鐵棠才感覺自己真正掌握了這門指法。
嘣!嘣!嘣!
魔身上炸開了數十處血洞,滾滾黑紅血液從中噴灑而出。
突如其來的驚變,前後不過數息時間。
“吒!”
魔一聲大吼,右腿一掃,將還在進攻的鐵棠一腳踢飛。
沒了左臂、左腳掌,鐵棠的身法受損,來不及防備,也無法防備。
雖然沒有來得及擴大戰果,但他很滿意剛剛的攻勢。
鐵棠篤定。
魔受傷了,傷勢不會比自己輕多少。
勝負依舊未分,寶塔也沒有任何動靜,似乎一定要看這兩位分出生死。
“哄嘛咪拿......”魔在低語,這一次鐵棠有了晦澀難懂的感受,他也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隻能聽懂一兩個字。
“吒!”
又一聲大吼,鐵棠意識到了不妙。
魔體內的生機正在快速暴漲,陰陽二氣化成一龍一虎盤踞於體內,在他體表有濃烈的黑光浮現,周身血洞在快速愈合。
“這該不會是他的無敵際遇吧?”
鐵棠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絕巔,因為對方根本不是人,但對方戰力如此霸道,很可能也有類似於人族絕巔的手段。
“他如果傷勢完全好轉,我再無勝機,不能再等了!”
嘶~
鐵棠深吸一口氣,胸膛鼓起,心臟於刹那之間跳動了數百上千下,海量新血誕生,讓他的整個身軀都快速腫脹起來。
“丈六金身!”
鐵棠搖身一變,化作丈六高低,將突然湧出的大量新血徹底掌控。
他正要施展修羅斷獄指,試圖截斷對方的手段。
可在冥冥之中,突然福如心至,僅剩的右臂一甩,右掌橫貫身前,一道蒼涼、悲愴的意境湧向心頭。
“嗯?這是.....”
鐵棠有些不解。
他如今最強的攻伐手段,都是指法。
除了修羅斷獄指之外,隻有摩訶洞劫指能夠略勝一籌。
可摩訶洞劫指是純粹的神通,用不上多少血氣之力。
他如今爆發十絕之一的血字訣,大幅增加血氣,隻有修羅斷獄指才能完美發揮。
能夠駕馭龐大血氣,完美發揮肉身之力的手段,不會是巫法、神通,必定是武學。
“我明白了,這就是緣法麼?”
鐵棠豎掌在前,如同佛門高僧,隨後隔空一掌推出,不見絲毫神異。
與此同時。
在天上觀戰的天問,像一顆跳蚤,在高大的白玉座椅上猛地跳了起來,驚呼出聲。
“他什麼時候學會的?難道他的慧根比我還強?不可能,不可能,絕不可能!”
李庚眼睛眯起,臉上儘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你教他的?”
“你怎麼敢的?”
“他又是怎麼學會的?”
天問捶胸頓足:“我也想知道,沒天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