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鐵牛招供之後,鐵龍鐵虎也不敢再有所隱瞞,詳細將自己三人來龍去脈說出。
原來鐵氏三兄弟並非依靠所謂的天賦異稟,更不是誤打誤撞,而是靠著風水堪輿、地脈龍氣,觀察星象,這才能夠多次找到龍巢所在。
他們也不知道此地到底是什麼,但肯定是一處寶地,甚至超過了以往所見過的任何地域。
所以三人才會窮追不舍,甚至花費巨資購買符籙,隻為能夠進來一探。
而他們這番尋龍點穴的本事......則是由家傳絕學習來,乃是實打實的自家手藝。
三兄弟出身廣江郡,廣江郡則隸屬神都府,與舉辦大比的九堯郡份屬一個都府。
按鐵龍的說法,他們祖上也是在數百年前,逃難到了那裡,且直至一百多年前,依舊過得極為拮據,勉強混個溫飽。
鐵棠聽到這裡,越聽越不是滋味,這樣尋根究底下去,搞不好這三人真跟自己沾親帶故。
他可是知道自己祖上身世的,時間還剛好那麼巧,可能性真的不小。
“你們家中......可還有數百年前的祖輩存活?”
老二鐵虎直搖頭:“沒有,都死完了,得虧是大哥在一百多年前發現了那兩本古籍,否則指不定我們鐵家就已經絕了後。”
“咳!”
鐵棠重重一咳,旁邊的天問直接笑出聲。
“啊~大人,我不是說您。”鐵虎連連擺手。
鐵棠並沒有在意,反倒好奇地看著年輕力壯,身材魁梧的鐵龍。
“你有一百多歲了?”
鐵龍堆著笑臉道:“不才今年一百有二十三了。”
這麼大?
砍掉一百年,尾數都比我大,可真是看不出來。
鐵棠暗暗咂舌,近距離感受到了巫道神妙。
這時李庚插了一嘴,似乎對於那兩本古籍有興趣:“爾等家傳絕學名為何物?”
鐵龍有些猶豫,不太想說,可鐵牛卻是個藏不住話的,隨口就報了出來。
“一本名為《九龍堪輿術》,另一本是《四柱星象典》,這可是真家夥,不是江湖上那些騙子一流。”
“鐵牛!”鐵虎伸手擰了老三一下,示意他閉嘴。
李庚麵露疑色,這兩本書的名字,連他都沒有聽過,顯然非同一般。
“有這本事.....做個風水先生,替人消災解難,不也樂得逍遙,為何會去盜墓?”
鐵龍梗著脖子說道:“書上是這麼教的,我自然也這麼做,早說當時我們飯都快吃不起了,哪裡還顧得了死人。”
彼時十、七八歲的鐵龍,從兩本古籍習得異法之後,便開始了盜墓之旅。
等到鐵虎、鐵牛相繼長大,三兄弟一起出手,更是無往而不利。
因為乾得都是陰損之事,三兄弟身上陰氣太重,大墓也不是時時都有,三人那時修為也低,閒時便開了一家棺材鋪,專門替人打造棺槨。
本來隻是隨性而為,三人重心還是在盜墓身上。
可誰知因為三人經年倒鬥,見識過的棺材、棺槨也是遠超常人,再加上自己天馬行空的想法,每每替人打造的棺槨都非常完美,彆出一格。
久而久之,名聲就打出去了,生意也越來越好。
鐵龍一合計,不但在廣江郡各大城池開設了分鋪,還順帶開了紙紮店,連同香火蠟燭、紙人冥錢一起售賣。
有著棺材鋪的名聲打底,紙紮店也是水漲船高,生意越來越紅火。
有那麼一段時間。
兄弟三人都斷了盜墓心思,覺得這樣也挺好。
不過錢財一露白,立即就找來了眼紅之輩。
鐵家在廣江郡沒有根基,也沒有多少人脈,自身實力又不高,妥妥的一個軟柿子,任人拿捏。
幾經挫折之後,兄弟三人明白實力才是根本,可他們三人雖然有點資質,但並不高。
想要提升自身實力,靠苦修是沒指望的,若是能有幾樁奇遇,或者無儘的家財打底,還能有那麼幾分說法。
於是為了快速提升修為,三人又乾起了盜墓的勾當。
憑借家傳絕學,三人很是找到了不少大墓,甚至還有除了人族以外的墓塚。
可還是那句話。
實力不夠,他們連墓塚都進不去。
盜取凡人的墓穴毫無意義,隻有那些踏上巫道的修士,才能讓他們有幾分收獲。
俗話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
這句話反過來也一樣。
一直等到鐵龍、鐵虎都修成元神之後,三人終於碰到了一個能夠進去,又收獲不菲的墓塚。
“我與二弟便是在那裡,找到了墓主人屍身,他的陪葬品其實不值錢,本來我們以為又白走了一趟。
可鐵牛這小子的確有點運道,他不知死活上前打開了墓主人棺槨,竟然發現裡麵長著二朵世間奇花。
鐵某估計.....墓主人生前至少是神巫秘境的修為,可能已經邁入了天巫,乃至巫神境也不一定。
他死後不知吞服了什麼,肉身精華養育出了兩朵屍陀花,這種花我也就在九龍堪輿術上看過,那時還是第一次見。
這兩朵屍陀花等於是以墓主人屍身為養料,吸收天地精華蘊育而成,端的是了不得,也算我三兄弟有生以來最大的奇遇。
憑借這兩朵屍陀花,我們兄弟二人才能堪破神巫秘境的壁障,邁入古巫之境。”
“真惡心,彆說了彆說了。”天問作勢乾嘔,連連擺手。
李庚也是一臉苦色:“依靠屍體培育出來的天材地寶,你們也吃得下去.....”
“那有什麼,我們不像你們,有奇遇就不錯了,哪裡還顧得上挑三揀四。”鐵龍渾不在意。
天問嫌棄地瞥了一眼:“好了,彆跟他們廢話了,咱也不殺他們,直接把他們扭送到官府就完事,也算給鐵頭本家一個麵子。”
“彆,可彆,現在外麵亂得很,沒事都要查出事來,我們三人若是到了官府,肯定要成為替罪羊。”
鐵龍、鐵虎也忍不住跪倒下去,請求眾人不要將他們送往官府。
“嗯,怎麼回事?”鐵棠眉頭一緊,意識到了不妙。
“這就又涉及到另一樁大事了,說來話長,前段時間九堯城被邪教攻陷的案子,諸位可曾聽聞?”
鐵棠一擺手:“廢話少說,案發之時本官就在九堯城,比你還清楚。”
鐵龍長大了嘴巴,半響無語。
眼看鐵棠神色越來越難看,他也不敢耽擱,快速說道:“大人既然涉及那樁案件,自然知道朝廷的安排,又何苦為難我等。”
“我進來有段時間了,你將所知一一道來。”
鐵龍這才明白鐵棠不知道最近發生的事,他也不敢隱瞞,將所知道來。
“這還是我前幾日去購買符籙之時聽聞,三大邪教禍亂九堯一事,讓朝廷大為震怒。
聽說派了一位天上地下無敵的王侯出麵,要徹查此事。
而且監察殿也有了大動作,委任了一位硬骨頭出麵,正在全麵清洗整個九堯城,乃至九堯郡。
想必大人也清楚,監察使對於朝廷其他官員來說,本來就是如鯁在喉。
這新委任的這位......您猜怎麼著?
他就是骨頭上的骨刺,是讓其他監察使都避之不及的存在。
我等三人若是在此時被緝拿到官府......無事都要脫三層皮,還望大人高抬貴手。”
鐵棠雙手環胸,略微沉吟道:“這說辭怎麼聽著有點熟悉啊,那人是誰?”
“蘇子安!”
“大商有名的硬骨頭,連天下文宗都敢得罪,這天底下沒他不敢乾的事。”
“是他.....”鐵棠恍然大悟。
沒想到因為邪教作亂,反倒讓蘇子安有了掙脫泥塘的機會。
在這種時候查案,無疑會得罪許多官場同僚,而且一得罪就是得罪一大片,不單單是一個九堯城這麼簡單。
每個官員身後的靠山,一層層往上關聯上去,簡直就是一張巨大的勢力網。
你查一個點,就是查一條線,甚至會查出一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