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好,那便好,我不急的。”方樂賢滿臉堆笑,仿佛心口放下了一塊大石,整個人都有了些不同。
與此同時。
表明平靜的曲水,也隨著爭奪人數越來越多,開始變得波濤洶湧、濁浪滾滾。
那樽三寸大小的金玉酒杯懸浮其上,不斷浮浮沉沉,仿佛下一息就會墜入水底,但卻一直在不斷前行。
原本空蕩蕩的酒杯,也隨著參與的豪客增加,內裡的生靈丹越來越多。
一顆顆渾圓無瑕、晶瑩剔透的生靈丹被不斷拋入酒杯之中,也不斷讓一位位巫道教尊,從充滿希望變成了徹底失望。
“大人,快到我們這了,不如一起試試?”鐵龍邀約鐵棠一起參與。
實際上他早已自信滿滿,邀約鐵棠,是想著截停流觴之後,能夠有名頭分一半出去。
“老弟,不妨一試,玩玩也好。”方樂賢也笑著勸了一句。
他雖然安排好了上佳位置,但能否截停流觴,卻還是要看鐵棠等人自己本事。
這裡麵可沒有絲毫文章可以作,沒看到前麵那些輸紅了眼的神巫,都一個個緊緊盯著麼?
但凡有人想要巧取豪奪這份彩頭,那得先問他們答不答應。
“好,鐵某便見識一二。”鐵棠與鐵龍一起,各自屈指彈了一枚生靈丹飛入酒樽。
也就在這時。
那樽裝滿了生靈丹的金玉流觴,已經漂浮到了鐵龍身前。
按照坐席位置,在鐵龍身後便是鐵虎、然後是鐵棠、方樂賢。
不過如今四人,真正參與的隻有兩人。
鐵棠給出生靈丹之後,本來還想著要用何種手段截停。
突然眼前一花,耳邊濤聲滾滾,震耳欲聾。
在他前方有一尊巨大無比,高近百丈的大鼎帶著狂風巨浪奔襲而來。
“這樣截停?”
鐵棠刹那間就明悟過來。
在他前方二十丈左右,有一處淺灘,滔滔曲水到了那裡,明顯少了九成不止。
看這架勢,無需任何人出手,大鼎隻要遊到淺灘位置,則必然會擱淺。
而那裡.....是鐵龍的位置。
“想奪彩頭?沒那麼容易!”十幾道嘶吼從鐵棠前後傳來。
他看到在鐵龍位置的上遊,還有幾人依舊未走,即便大鼎早已從他們身前渡口離開。
而在他自己身後幾十丈,也有七、八道身影密布。
這些就是排在鐵棠身後,待會要截停流觴的人,他們自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前麵的人得手。
“原來如此,以一人之力抵擋十餘人,有幾人能夠做到?難怪前麵那些人都沒有能夠截停。”
鐵龍哈哈大笑,腳下一頓,八條黑色符籙如同鎖鏈從他腳下蔓延出去,將大鼎牢牢困在了淺灘之上。
“大人放心,看鐵某手段,這些人破不了我的八門金鎖陣!”
鐵龍一聲大吼,雙手不斷變幻,以他腳下為中心,連續擴散出去四道黑色圓圈。
“九天九地,玄武白虎,**太陰,螣蛇直符。”
轟隆隆!
大鼎身周升起一層層雲霧,仿佛在大鼎附近多了十幾層空間。
雲霧混著曲水,遮蔽一切,隱隱能夠看到其中有玄武踏波而行,有白虎悶聲咆哮,亦有長滿羽翼的螣蛇盤踞如山。
“風水堪輿還有這等手段?”鐵棠都吃了一驚。
沒想到在他眼中實力平平的鐵龍,此時卻是借助此地地利,爆發出了恐怖的威勢。
“陣法?”
“曲水流觴之中,還能布下大陣,你算是我見過的第一人了,厲害,厲害。”
“跟他廢什麼話,陣法放在其他地方也許難解,但在此地.......看不起誰呢?”
“移山!”
“斷海!”
“分江!”
“破空!”
十幾道身影都沒有離開他們自身的位置,但卻通過浩蕩巫力,打出了恐怖神通,隔空影響到了鐵龍四周。
轟隆隆!轟隆隆!
鐵龍腳下的地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
滔滔曲水被劃分成了兩半,大地開裂,淺灘炸成碎屑漫天飛舞,所有雲霧被大手撥開,各大神獸的身影也開始緩緩消散。
陣法再厲害,也是依靠地勢建立。
但這些人直接破壞了鐵龍腳下大地與身前淺灘,讓八門金鎖陣不攻自破。
嘣!嘣!嘣!
連續八道巨大的崩斷聲響起,纏繞在大鼎身周的八道黑鎖紛紛斷裂。
這唯一的牽絆破去,鐵龍也吐出一口鮮血。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這尊裝滿生靈丹的大鼎,在洶湧的曲水推波助瀾之下,快速飄向了下遊方向。
“我的彩頭!”
鐵龍如同前方失敗的那些人一般,從無比的自信,刹那間墮入了絕望深淵。
“嘿嘿,這樣也好,大家誰也得不到,大不了再來一圈,我還有機會。”
“這樣好,這樣好。”
上下遊的其餘人看到沒有人得手,都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咦?你們看。”
“接下來這小子.....竟然還是個元神大巫。”
“啊~這.....”
“打底也得是個古巫啊,這大巫算是怎麼回事?他這就是純白送。”
“算了,大家都是參與進來玩一玩,見識一二,大巫就大巫,也沒什麼不好,我倒想你們都是大巫。”
“你想得倒挺美。”
十幾人說說笑笑,沒一個人把鐵棠放在眼裡。
甚至他們覺得,就算自己不出手,一位元神大巫,也未必有實力截停這尊大鼎。
鐵棠的位置是方樂賢刻意安排,處在整個環節的中下遊,從曲水流觴開始至今,大鼎內已經收納了至少二、三百枚生靈丹。
這是一個極為恐怖的數字。
要知道一枚生靈丹,就等於一百年壽元。
這也就說明......如今這尊大鼎裡麵,可能有兩、三萬年的壽元。
先前的巫道盛會,哪怕是壓軸的真龍之血,也不過賣出了一萬八千八百年壽元。
如今這尊大鼎裡麵.....等於是裝載了1~2滴真龍之血。
嘩啦啦~嘩啦啦~
伴隨滾滾的幽暗曲水,一直浮浮沉沉的大鼎,終於來到了鐵棠身前的渡口。
他的運氣不算好。
這個位置天然的小障礙,隻是一道微型的龍卷風,比起前麵那些人的漩渦、淺灘之流,無疑差了不少。
“喂,小家夥,使點勁啊喂,可彆給這大鼎拽走了。”周圍的十幾個人開始起哄。
其實也沒彆的意思,也就是簡單的調侃、娛樂,畢竟這個習俗本身,也是為了歡慶、祈福、免災而來。
“哈哈哈哈~”
“過往也有這種倒黴家夥,沒攔住流觴不說,反而被它拖著走了老遠,很是出了一個大醜。”
“你看他細胳膊細腿的,隻怕真得被這大鼎帶走了。”
.........
鐵棠大踏步走向大鼎,來到曲水邊上之時,百丈高的大鼎顯得愈發巍峨,好似一座大山聳立眼前。
那道微型龍卷風隻是讓大鼎晃蕩了幾下,眼看就要離開鐵棠這個渡口。
就在這時。
砰!
鐵棠踏波而行,單臂一晃,右手伸入曲江之中,五指爆發無窮大力,將百丈大鼎硬生生從曲水之中舉了出來。
“雲某便笑納了,諸位,承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