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樂賢掙紮著起身,一隻手按住鐵棠:“能留下她們麼?”
“我試試.....”鐵棠並沒有把握。
無論他如今的肉身有多強,但終究也隻是一位元神大巫,對麵是兩位天巫境。
這裡麵的差距.....已經大到了無法言說的地步。
換作尋常時刻,這兩人聯手之力,足以能夠絞殺自己,讓自己連遁逃的可能都沒有。
鐵棠雙手握住冷月刀刀柄,感應著淡淡寒意滲透入體內,滾滾氣血在體內積蓄。
砰!
砰砰砰砰.........
一刹那間。
鐵棠心竅跳動了數百次之多。
他搖身一變,化作丈六金身,借此來容納突然增加的海量鮮血。
十絕之一的血字訣運轉。
在沒有巫力配合之下,如今手持冷月刀的鐵棠,已經達到自身實力巔峰。
能不能留下二人,讓樓船內的其他方家趕來支援,就看這一刀了。
“哪裡走!”
哧啦~
深藍刀罡雄渾如海,一輪清冷的碩大寒月浮現,恐怖的威勢甚至讓樓船四周的琉璃窗戶不斷開裂。
江映雪一手搭在安雲霞肩膀,轉身笑著看向鐵棠。
“小冤家,這次我們算是打平了,算起來....還是奴家吃虧呢。”
她虛空一抓,如同天幕蓋蓋的綾羅天紗被她收了回來,在身前滴溜溜旋轉,化成一麵紅色盾牌。
鐺!鐺!鐺!
深藍刀罡與紅色盾影碰撞,兩者間炸裂出各色神光,卻始終無法突進一步。
安雲霞轉身朝著鐵棠扮了一個鬼臉。
“小白臉,你小看了天巫,呐!”
轟隆隆!
清冷寒月降臨,率先擊破了鯤鵬樓船船體,安雲霞手捏法印,腳下符籙光芒大盛,化成耀眼的黑白二色光芒,將兩人身影團團包圍。
咻~
一息過後。
轟隆隆!
刀罡與寒月再無阻礙,摧枯拉朽一般將鯤鵬樓船的側麵毀去了大半。
鐵棠佇刀而立,迎著劇烈的罡風,頭發被吹得筆直,再也看不到任何身影。
“小看了天巫麼.....”
剛剛那一刀,非但沒有攔下二人,仿佛更像是助了她們一臂之力。
“嗯?怎麼回事?”
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鐵棠便感覺到恐怖的壓力臨身。
在他身前出現了一位身著灰色素袍的老者,一雙眼眸看儘滄桑,緊緊地盯著他。
任憑誰第一眼看到此地情景,都會以為是鐵棠突然發難。
“老祖,不是他,鐵老弟乃是監察使。”方樂賢半撐著坐起,竭力開口解釋。
“方掌櫃,這是怎麼回事?”
“姓方的,你最好給本尊一個解釋。”
“我的大半身家都被搶走,那兩位女子到底是誰?”
“誰敢在方家樓船動手?”
“以前沒有,現在有了。”
“難說,誰知道是不是....監守自盜之類的把戲。”
........
一種種猜測、質疑開始在船內響起。
這些神巫雖然中了算計,但哪怕沒有人救治,僅憑自己也很快就能恢複過來。
此時已經有些人恢複了幾分戰力,兩眼赤紅地盯著方家眾人。
方家老者扶起方樂賢,聽他簡單快速說了一邊經過,隨後環視四周望了一圈。
“今日之事,是我方家著了道,抱歉!”
他這一道歉,簡直就像捅了馬蜂窩,連一些先前不敢不發聲的神巫都跳了出來,紛紛嚷嚷著要方家賠償自己的損失。
方家老者笑著連連點頭,而後揮手虛空一壓。
“嗬,諸位言之有理,但今日出了這麼檔子事,個中內幕需得仔細琢磨,我方家定會徹查此事。
至於爾等諸位......也跑不了!”
老頭笑眯眯的麵孔陡然一變,冰冷無比。
“待此事徹查之後,一應損失我方家一分都不會少。
在此之前——
諸位都有嫌疑在身,還望諸位好好配合。
若有人能夠提供一些重要線索,我方家也絕不會吝嗇賞賜。
但同樣的......
誰要是推三阻四、人五人六、說七道八.....一律視為與疑犯同罪。”
聽到方家會賠償,在場大半人都鬆了一口氣。
在聽到所有人都有嫌疑之後,互相之間也開始審視、打探起來。
是阿,要不是有內鬼接應,誰能在酒中下藥?
這些人說得漂亮,搞不好就是與那兩位女子一夥的。
先前眾人心痛自身損失,自然是同仇敵愾,可一旦方家承諾之後,反而人人自危,看誰都覺得有問題。
鐵棠扶起鐵龍、鐵虎二人,與方樂賢坐在一起。
他倒是沒想到,方家竟然如此大氣,敢一口氣賠償所有人的損失。
數百神巫的身家.....隻怕最低都是數十、上百萬壽元。
“大意了,虧得老弟早早出言提醒,沒想到還是陰溝裡翻了船。”方樂賢懊悔不已。
倒不是心痛這些損失,而是此事一旦傳了出去,對方家名聲有些打擊。
“老哥無需自責,我也沒有十足把握,不一樣中了招。”
“看你先前的模樣,似乎認得她們?”
“我知曉其中一人,是紅顏教的一位護法,就是那位水雨珊,至於那位安雲霞....卻是第一次見。
當然,這兩個隻怕都不是她們的真名。”
“紅顏教.....紅顏教....好好好,竟然惹到我方家頭上來,斷饒不了他們。”
半個時辰不到。
所有人都恢複了實力,破損的船體也被那位老者簡單修補了一下。
每個人都排著隊前去登記自己損失,同時還要接手方家的審訊,連方樂賢也趕去協助,隻留鐵棠三人來到了一處僻靜的隔間。
鐵龍大大咧咧坐下,倒了一杯冷茶,呲溜一聲吸入口中。
“大人,這下咱們是虧了,還不如被搶了,這時候上報也能多報一些。”
鐵棠笑道:“你這小心思可要不得!”
“你想占人家的便宜,小心被人連皮帶骨都給吞了,你以為方家是誰?”
鐵龍不解其意,鐵虎反倒嗅到了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
他湊上前,輕聲問了一句:“大人這是何意?”
啪嗒!
鐵棠展開白紙扇,凝視著上麵的雪山白鳳凰五個字。
“邪教是邪、是魔,但不是傻!”
“如此簡單掠奪一筆財富,於邪教何益?真的缺錢到這種地步了麼?
這種得罪方家的手段.....不太符合他們一貫以來的作風。
要知道樹敵太多,雖然名頭響亮,但可不是什麼好事。”
鐵龍驚歎道:“大人的意思.....是方家故意與邪教勾結?”
“噓,這話你以後可不要再說了。”
鐵棠遙遙望向門外,深邃的目光仿佛能夠看穿門戶,掃過那一位位方家中人。
“我也不知到底是何內幕,但總感覺.....這裡麵沒有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