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鐵棠心裡早已翻江倒海,湧起了滔天巨浪。
那三本書,除了第一本他沒聽過,後麵的九龍堪輿術與四柱星象典,都是鐵龍、鐵虎、鐵牛的拿手技藝。
三兄弟都曾說過,這是鐵家流傳下來的家傳絕學。
片刻之後。
鐵棠深吸一口氣,緩緩問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說鐵家必定參與其中吧?”
隻是一座風水大陣,誰都有可能習得,鐵家可能也會,但絕不是唯一會這座大陣的人。
“不錯!”
“所以二百年後,鐵家被排除了嫌疑。”
“但是.....”
“瀚海城的四麵黃沙,地理條件如此符合黃土葬天陣,加上城中又恰好有人懂得這個陣法。
你身為監察使......是否覺得可疑?”
鐵棠默不作聲,輕輕點了點頭。
巧合如果太多了,那就不是巧合,鐵家的確嫌疑不小。
“大人喚我來此.....莫非是為了尋根究底,查探鐵某是否罪人之後?”
萬臨目不轉睛看著鐵棠,也不說話。
鐵棠也不躲閃,同樣牢牢盯著他。
片刻之後。
“哈哈~開個玩笑。”
啪!啪!
萬臨雙手連拍:“上茶!”
殿內兩側後方,立即有身穿黑袍的仆役端著整套茶具、珍果、小吃走了出來。
不消片刻就將玉桌擺得滿滿當當,甘泉入壺,茶香四溢。
“你最近名頭不小,都傳到京都來了,聽說你抓了邪教一位嫡係骨乾,又救回了被抓走的欒康,本事不小哩。”
“下官隻是運氣好罷了。”
“你且說說看,具體經過如何。”
鐵棠依舊沒有放鬆,他知道萬臨還在觀察自己。
這些事萬臨身為監察殿副殿主,不可能不知曉,如今還要他親口說出,等於是當麵審訊了一遍。
但凡有點破綻,馬上就會被識破。
還好這裡麵也沒有什麼不可說的秘密,鐵棠便將故事原委徐徐道來。
“嗯嗯.....陽身下陰間?你們三倒也膽大。諦聽出言....地藏也插手了麼。
還有其他的官員頭顱.....原來如此,這樣找到了欒康,倒也好運道。”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了大人,可還有哪些地方需要下官補充?”
萬臨端起茶水抿了一口,眼珠瞪得渾圓。
“所以你就是這樣被趕來京都的?”
“看來他們對監察殿不滿很久了,逮著一點功夫就想著奪權。”
“你怎麼看?”
我能怎麼看?
我一元神大巫,小小七品監察使,還能怎麼看?
鐵棠心中暗自吐槽,隨後緩緩搖頭:“下官目光短淺,不敢妄言。”
“那你去吧。”萬臨不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送客。
談話中斷地如此突兀,鐵棠也有些觸手不及,原以為對方還有許多話要問,沒想到這就讓他走了。
沒有多想,鐵棠起身告退。
剛出偏殿門口,便見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站在門前等候,一看到他便款款迎了上來。
“鐵監察使,曲殿主有請。”
鐵棠微微一怔,這才明白萬臨為何放人。
但旋即又有了新的疑問......
“我這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要監察殿兩位殿主來親自見我?”
鐵棠沒有拒絕的權利,隻能跟在女子身後,朝著監察殿內另一處偏殿走去。
沒走多遠,他便看到了遠處的高椅之上,坐了一位須發皆白、慈眉善目的老者。
他穿了件赤獅鳳紋錦袍,腰間係著藏青仙花紋金帶,留著暗紅色的長發,虯龍般的白眉下方有一雙明亮有神的紫色重瞳。
“下官鐵棠,拜見曲殿主!”
“都是一家人,何須客氣,來人,賜座。”
兩位身姿高挑的豔麗女子端來一把龍紋椅,放在了曲伯右手下方。
見鐵棠落座之後,曲伯手拂長須,笑嗬嗬道:“萬屠子說話直,如果聽到了什麼刺耳話語,權當沒聽過就行了,他人不壞。”
“下官不敢!”
“不用這麼客套,我尋你來並無它事,隻是聊聊家常,千萬莫要認真。”
鐵棠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但麵對監察殿殿主這等人物,最好還是少說多做為妙。
隻不過他不開口,曲伯卻是個閒不住的。
“你可知道你已經結下了一番因果?”
又有因果?
鐵棠就納了悶了,這聖都是什麼鬼地方,自己來一趟啥都沒乾,光結梁子了是吧?
“敢請大人賜教!”
曲伯笑眯眯道:“門外那三個小家夥,你既然答應了要買他們的蟠桃,可切記不能食言。”
鐵棠一怔,合著是這裡出了問題。
“大人.....那三頭貔貅.....”鐵棠用手指了指腦子,暗示貔貅未通人慧。
“它們隻是與你玩鬨,不必當真。”
“可是若按它們的算法.....下官就是傾家蕩產,也買不起它們家的蟠桃。”
“你可知那蟠桃效用?”
鐵棠試著說道:“聞一聞,能活三百六十歲?”
“不錯!”
“凡人若是有緣得一口桃氣,能活三百六十歲,而我等巫覡若是能吃上一枚,也能活四萬七千歲。
他們家的桃樹,乃是當年從天庭強奪而來,是貨真價實的蟠桃樹,萬年方結一次果,世間可遇不可求!”
搶來的?
鐵棠想起那三頭小貔貅,顯然不可能有本事從天庭硬搶,那麼自然是它們的祖輩,或者是它們家的大人。
等等。
如果效用為真.....一個蟠桃彆說二百年壽元,就算是二千年壽元也不多啊?
吃一個能活四萬七千歲,那按照最基本的價值對等.....這蟠桃起碼也值三~四萬壽元。
三萬三千年壽元,若是能買到二十個蟠桃,豈不是賺大發了?
鐵棠想到這裡,內心開始火熱起來,但很快又被理智占據了頭腦。
世上哪有這種好事?
有也輪不到我啊。
三頭貔貅守在監察殿門口,顯然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了。
就算朝歌中的其他人不敢前去,那監察殿內部人員,總歸可以商議商議。
若真有這種好事,早就被其他監察使買完了,怎麼可能等到自己?
想到這裡,鐵棠察覺到了事態的不對之處。
貔貅自始至終隻說了蟠桃一個二百。
鐵棠下意識以為這二百是壽元,總不能是二百兩金子、銀子吧?
可如今仔細想來......
貔貅可沒說過交易的貨幣是什麼。
鐵棠站起身來,朝著曲伯一拱手,緩緩問了一句。
“大人....如何與它們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