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間大地,億萬萬人族,不知多少仙神、多少霸主,似乎隻有人皇這個創法者,成功修煉了這本功法。
關於人皇之法,鐵棠曾在郡城大比之時,聽忠勇侯談起過一二。
這本絕世功法極難修煉,可以說是根本無法修煉。
有這個觀念,不是無風起浪,而是經過了眾多天驕、霸主的校驗。
人皇的胸懷無比寬廣,能納天地寰宇,他曾經將這門功法流傳出去,包括忠勇侯在內的許多人都得到過。
但沒有一人能夠修煉成功!
即便是從中借鑒一二,獲取一些新的感悟也非常非常難。
一步三百六十竅,從泥底一步登天,脫胎換骨隻是一瞬,跨度太大,難以想象如何才能做到,無法理解,超出了古往今來的功法理念。
那麼多絕世天才、仙神霸主都無法參透的功法,鐵棠不會認為自己短時間可以領悟。
所以他乾脆收起了這本典籍,朝著皇極經世書苦笑:“前輩,如今火燒眉毛,遠水救不了近火,你給我人皇之法也沒用啊。”
他手上這本典籍,極有可能是原本,是人皇的手抄真經。
從前麵的隻言片語已經能夠看出,記載了許多功法之外的事情,包含了人皇的修煉感悟。
可這並不代表鐵棠就一定能夠參悟。
也許當年人皇傳功之際,也曾開壇**,那時候在場的那些人,知道的未必會比這本書記載的少,也許更多。
卻依舊無人能夠修煉成功。
七尺高低的石質古書沒有絲毫回應,反而響起了呼嚕呼嚕的打鼾聲,震得青銅書架嗡嗡作響。
鐵棠沒有辦法,知道隻能依靠自己。
他朝著皇極經世書施了一禮,而後徐徐退出禦書閣,將大門緩緩拉上,去往其他地方尋覓。
片刻之後。
禦書閣內的皇極經世書突然化為人形,不斷在原地踱步。
“沒道理啊,世間怎會有他這種人?難道是那件先天氣運凝結的巫寶......影響到了我的推算?
不知他能否成為新的變數,我也算出力了。”
皇極經世書目光看向門外,仿佛隔著重重門戶,看到了遠處那間堂室裡的身影。
“商凪......你真的死了嗎?”
鐵棠在殷商宮闕兜兜轉轉,最終被大道指引,返回了最開始那間堂室。
他去了很多地方,也感應到了有許多地方沒有對他開放。
至此。
鐵棠確定此地有靈,也許是陣法之靈,也許是某件寶物之靈,也許乾脆就是皇極經世書那家夥。
總之有某種帶有靈慧的生靈,阻止了自己探尋殷商宮闕。
那麼如今的一切......
再度回到了原點。
自己在此地並無收獲,卻要帶著驚天隱秘,去麵對下方紫垣殿的滿朝文武。
“做不到啊~這超出了我的實力範圍。”
鐵棠一屁股坐下,靠在堂室中央的桉台之上,與那副人皮背對而坐。
“人皇在上,你若有靈,懇請指點指點鐵某。”
虛空並無反應。
穿著九龍皇袍的人皮,在龍形燭台下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一動不動。
“我若是將實情道出,殷商宮闕隻怕也擋不住下方那些仙神霸主,他們也許能夠得知真相。
但更大的可能......將會天下大亂。”
鐵棠使勁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從腦海拂去。
“說真相是不可能說的,隻能靠一個善意的謊言,才能維持住如今的局勢。
也許人皇明天就會回轉,到時自然輪不到我來操心。”
他站起身來,在堂室內四處走動,目光無意識地來回掃蕩,試圖找到破局之法。
堂室內空空蕩蕩,擺放的物品極為有限,寥寥數眼就能儘收眼底。
桉台上擺放了幾卷書籍,下方還有一個黃銅打造的四足小鼎,這引起了鐵棠的注意。
他上前將四足小鼎拉出,發現裡麵裝了大大小小十幾枚璽印。
“竟然有授印在此......”
璽印乃是人皇印章,也被稱為璽、寶、大權,代表人皇授權,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力。
且人皇的璽印,並非隻有一個,根據不同作用、不同場合,往往會用到不一樣的璽印。
“可惜大權不在此地,否則我大權在握,也許可以周旋一二。”
小鼎裡麵的共有十四枚授印,大大小小不等,卻沒有至關重要的大權。
翻找了片刻,鐵棠又有了新的想法。
大權的確不在此地......
但四足小鼎內還有一方白玉凋琢,長有九角的貔貅官印。
他不知道這方官印到底有何作用,不過既然是貔貅模樣,按道理應該是與監察殿有關。
“呈狀已經損毀,無需再用授印加蓋,多做多錯,恰好免去了我作假。
而且闕太師自己有鬼,在呈狀上動了手腳,他必定也不敢在這上麵與我過多糾纏。
我用這方官印加蓋自身,到時就推說人皇在閉關,沒有見我,也能說得通。
可要怎麼才能瞞過他們呢......”
說謊並不難,難得是如何才能不被識破。
鐵棠沉吟片刻,目光在人皮身上來回打轉,終於想到了一個他自認為萬無一失的法門。
“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了,儘人事,聽天命,若是人族注定要分裂,我也無能為力。”
煌煌大勢的滾滾車輪,不會因為一人之力而停止前進,鐵棠隻能儘自己所能,儘量拖延一段時間。
他挑出那枚九角貔貅官印,朝著自己額頭重重印了下去。
砰!
金光四射,神威漫天。
人皇璽印比之巫道至寶的威能都不逞多讓,四四方方的印痕好似蛇蟲扭動,最終化成九角貔貅模樣,烙印在鐵棠額頭,緩緩消失不見。
緊接著鐵棠將桉台推開,對著那副人皮躬身施禮,然後將它搬了起來。
原以為這副人皮很難挪動,實際操作起來卻非常簡單,並沒有花費多少力氣。
鐵棠抬著人皮往進來的羊腸小道外走去,他要將人皮放在靠近殷商宮闕大門的位置。
然後趁大門開啟的那段時間,‘不小心’讓下方一眾官員看見。
宮門隻要敞開,他相信下方紫垣殿內的滿朝文武,目光都會‘無意’掃過。
不過鐵棠越走越是怪異,渾身說不出的彆扭,甚至有一刻想要將手上的人皮扔出去。
這張人皮呈現盤坐之姿,血肉骨骼雖然消失,內裡卻依舊有無形大道將表皮撐起。
但鐵棠之所以感到彆扭......
是因為他搬起了人皮,卻沒有搬起人皮的影子!
羊腸小道上燈火微稀,在月色搖曳之下,鐵棠自身的影子依舊清晰可見,且隨著行進在不斷擺動。
而人皮在月光照耀下,沒有絲毫黑影出現,連九龍皇袍的影子都消失了,仿佛無形無質之物,格外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