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棠一手輕拍腹部丹田,沿著膻中穴位置的錦帛全都鼓起,好似一條大蟒蛇要從他口中鑽出。
“呼~”
濃烈的至陽氣息噴吐,在場眾人隻覺得心焦體燥,被鐵棠醇厚的氣血之力所震懾。
噗通!
一物墜地,地動山搖。
原本青玉鋪就的大塊石磚快速龜裂,四周十幾株大樹刷啦啦抖動,一片片泛黃落葉如雨落下。
眾人定睛一看。
地上躺著的隻是一本普通典籍,泛黃的封麵有斑斑血跡殘留,上麵甚至沒有一個文字記錄。
鐵棠吐出太巫寂滅典,環視一圈眾人。
“誰能參悟此法,當為此間第一人!”
天問霎那眼神一亮,聽出了話裡的意思:“哦?聽你這麼說.....莫非你也悟不透這本書?”
“我隻看了開頭,就沒有再看。”
“這可是稀罕事,我總算有個機會超過你了,可否讓我先來?”
鐵棠笑笑:“你先來可以,不過若是拿不起這本書.....那你也彆看了,恐防害了你的性命。”
他這麼一說,在場眾人都起了好奇心思,天問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將腦海中自己認識的典籍都篩選了一遍。
“搞這麼神秘?”
“不過一本書我還能拿不起了,鐵頭你看不起誰呢?”
天問說完走到典籍前方蹲下,右手隨意一插,四指指尖發力,想要借勢將典籍掀起一角。
可任憑他如何爆發氣血,都如蚍蜉撼樹,根本挪動不了典籍分毫。
這下天問知道遇見了硬茬,再不敢裝腔作勢,兩手各置於典籍兩側,身軀半蹲,腰腹發力,欲要站起身來。
同時他十指青筋浮現,金光血氣混合巫力將他雙手撐得腫大無比。
數息不到。
砰!
天問發力過度,身形向後翻滾,再度站起時兩手止不住地顫抖,十指指甲全都翻轉過來,露出內裡紅玉般的血肉。
“這是什麼書?竟有星河日月之重,以我如今肉身都撼動不了,可怕,太可怕!”
這一幕情景鎮住了在場大部分人,隻有鐵龍、鐵虎、方樂賢三人樂嗬嗬地看戲,他們知道無名典籍的底細。
鐵棠沒有及時回應,而是看向李庚:“道兄,大和尚不行了,不妨你來試試?”
這一次天問沒有嘴硬,李庚也沒有反問鐵棠行不行。
書是從鐵棠口中吐出,顯然他有這個實力。
不過李庚知曉自己並非長於肉身,能否拿起那本書還是兩說,縱然勉強舉起,隻怕也無法翻閱這等無上典籍。
“鐵兄就彆賣關子了,快說說這是何物?”
鐵龍在一旁看得過癮,忍不住站出來說道:“這是人皇手書,記載他的無敵之法,沒人再試試麼?”
“天下第一奇功?”
“一步登天之法?”
天問、李庚俱是神色一驚,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本寶典。
其餘人形成一個大圓圈圍住地上那本無名典籍,怎麼看也看不出這是人皇的無敵法。
“鐵頭,你從哪搞到的?若是其他人間霸主的抄錄版也就算了,怎麼會是人皇手書?”
天問顯然是知道太巫寂滅典的真名,也知道這本功法曾經小範圍流傳,但大雷音寺卻並沒有得到。
倒是李庚愁眉苦臉,似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回憶。
“其實我門中也有抄錄版,小時候我曾經看過煉皮卷,可惜當時隻覺是無上天書,根本無法參悟。”
鐵棠哈哈一笑,上前雙手將典籍收起,再度吞入腹中。
“來曆正當,無需擔心,具體細節涉及了一些不可言說之事,就不多談了。
這本書蘊含了人皇筆鋒,連我都不敢輕易查看,等我過段時間,照著抄錄一本出來,看看你們是否有緣。
若是能夠堪破此法......必能成為天地間第一流的霸主,也算是個通天的機會。”
這一番話說得眾人心癢癢,尤其是嵇英哲、李遙、比岐、鎮關東等不知內幕之人,恨不得當場翻閱,搏一搏那一飛衝天的際遇。
倒是得知典籍真麵目的天問興趣乏乏,當頭給眾人澆了盆冷水。
“都彆多想了,這本功法天下無人能夠參悟,除了人皇之外,天下間找不到第二個修煉此法的人。
彆看鐵頭說得好聽,我有九成九的把握,他也絕對參悟不透,等於是廢紙一堆。”
比岐好奇道:“大師為何不說十成?”
天問撓了撓頭,撇了撇神色自在的鐵棠:“這小子確實有點邪性,我也不敢把話說死了。”
緊接著他便將這本功法來曆簡單說了一遍,眾人又是一番猜測,就鐵棠能不能參悟太巫寂滅典開了賭局。
嬉鬨一陣之後,鐵棠擺擺手喚停了眾人。
“接下來咱們聚在一起的時日還多著,這些不急於一時,如今我身為郡守,治理一郡也是頭等大事,半點疏忽不得。
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鐵某一人之力甚微,需得大夥助我一臂之力。”
眾人知道這是談到正事了,紛紛一改嬉皮笑臉之色,變得莊嚴肅穆起來。
“你想怎麼做?”
鐵棠看向遠方,眼中神光閃爍:“我有許多天馬行空的想法,有些東西我確定它能行。
但真正落實下去,卻不知能否真正發揮出具體的功效,到時也許需要大家群策群力,為我出謀劃策、檢驗成果。”
李庚淡淡說道:“你的位置都還沒坐穩,就急於實行新法.....未免有些不夠妥當吧?”
鐵棠點點頭:“不錯,攘外必先安內,若是我手下這些人都不聽我的調令,或者偷奸耍滑、推三阻四,那再好的新法也落實不下去。
七日之後就是軍伍的演武試藝,到時齊賀堯這位郡都尉,未必會肯乖乖交出兵符。
再加上其他世家被我布陣之事所震,很可能會聯合起來一起對付我。”
鐵虎不解道:“大人既然知曉個中因果,為何要提前暴露消息?”
“我哪有這麼多時間跟他們嘻嘻哈哈?”
“扔出護城大陣的口風,就是要將那些頑固之輩聚合起來,一網打儘!”
王安道扣動桌麵,也被鐵棠大膽的想法震驚:“鐵頭....清水郡雖是人下郡,清水城的各大世家也不可小覷。
他們派係繁雜,根須勢力遍布整個清水郡,有些人家中觸須甚至綿延到了清水郡外,在整個江都府也有幾分影響力。
你這一下要斬斷他們的跟腳......恐防巨力反噬。”
“我為郡守,統轄一郡,背後是整個朝廷,隻要掌控兵權之後,則再無後顧之憂。
聖都如今丟了地榜,且氣運大變,朝野大臣各有異心,大商即便不會天下大亂,也不可能再如往昔那般安穩。
我得趕在風暴來臨之前,將清水郡打造成庇護我等的港灣,否則戰亂一起,則諸事休談。
非常時期,當做非常之舉。
放在往日也就罷了,可能我也會如同李大人那般與他們你好我好。
且如今邪教作亂,大風將起,外麵咱們管不著,也沒能力管。
可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至少要保證沒有二心。”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麼?”眾人皆驚,沒想到外表看起來無風無浪的大商皇朝,實則早已暗流湧動。
鐵棠看向王安道:“老王,封診司獨立世外,此番能否說動柳老助我?”
“你我二人何須多言,我這就去與柳老商議。”王安道想都不想,直接架雲離去。
旋即鐵棠又看向天問、李庚:“我的紙麵實力太弱,難以震懾群雄,兩位可否請來師門中人,為我助陣?
介時無需他們真正出手,隻是為壯聲威,當然,一應報酬自然不會少。”
天問撓了撓大光頭:“你知我狀況,我雖不是師門棄徒,但也是被趕出來的。
再加上我門中那些大佛、菩薩,都是清心寡欲之輩,找他們可沒那麼簡單。
不過你放心,最少有一人我絕對可以叫來。”
李庚也是遲疑片刻,提出了一個看似好笑,實則不容忽視的問題。
“咳!”
“貧道知曉我門中有位長輩就在江都府內,找他應該不難。”
“隻是.....隻是咱們上次欠得債都還沒還呢,找他需得把上次的債搞定了。”
鐵棠腦海閃過一道醉醺醺的身影,試著問道:“一百個酒葫蘆?”
李庚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