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就動手.....你的脾氣見漲啊。”
鐵棠佇立原地,抬手打出九拳,拳力化作九條十丈長短的青龍飛騰而出。
同樣含而不發,威勢宏大,將那道撐天的大手印在半空擊破,剩餘三條龍影糾纏交錯,飛入高空消散。
這一下鐵棠並不滿意。
他的拳力溢出了,這是對自身實力掌控度不足的表現。
對方也隻是起手試探,並沒有打出什麼威力,但他卻顯得有些反應過度,拳力太過霸道。
這種極其細微的表現,一般人看不出。
可偏偏在場這些......就沒有幾個是一般人。
“咳咳,剛得了一門手段,還不算嫻熟,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方前輩,乃是陣法宗師。”
鐵棠打了個哈哈,快速將這個話題跳過,眾人也紛紛上前見禮。
待介紹到那位紫色身影,鐵棠還未開口,方鵬翼就連連擺手。
“這位我認識,風府主的千金,方某聞名久矣。”
風冰瑤施了一禮,也不敢托大,對方也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論及真實人脈,比起她父親還要厲害不少。
“鐵棠一介粗鄙武夫,怎能請動您老屈尊至此?”
“嗬嗬,會說話就多說點。”鐵棠聽笑了。
方鵬翼不知他們有什麼矛盾,還是如實將過程說了出來。
“畫一張符就能請動天鵬陣師......這筆買賣倒是做得過。”
鐵棠不悲不喜,從容落座:“你說得這麼輕巧,不如你也畫一張?”
“哎,使不得,使不得,這就不必了。”方鵬翼哪裡敢答應。
他知道鐵棠的意思,想順手幫他測試一下風冰瑤的符籙資質。
不過風冰瑤是什麼人?
她是武穆的子弟!
就算她再有天賦,方鵬翼也不敢收她,否則傳出去就變成他與武穆爭奪弟子,這個名頭沒人擔得起。
有風冰瑤在場,鐵棠也顧不得上談論他人,隻能先按禮招待她。
“這天大地大......何處不可去?你怎麼來我這小水窪閒逛了?”
風冰瑤看向天問,又看了一眼李庚,最後將目光轉向鐵棠,意思不言而喻。
“他奶奶的,我這個絕巔是真憋屈啊,怎麼是個人都要來踩我一腳。”天問被目光所激,當場破口大罵。
沒辦法。
在場五位絕巔,除了他和龍榆之外,其他三人都已經邁入了神巫秘境。
龍榆偏偏還是個三十六竅絕巔,與他們不一樣,連個比爛的對象都沒有。
四人之中,就他修為落後,還是元神大巫,說話都比彆人小聲。
鐵棠哈哈大笑,起身走到天問旁邊坐下,吩咐府內雜役準備酒菜。
“遲早的事,咱彆想這麼多,今日人齊,大家先喝上幾杯。”
有些人還在外頭,並沒有在府內,鐵棠喚人一一通傳,也將方樂賢叫了回來。
方樂賢剛一進門,立即就跪倒給方鵬翼施了一個大禮。
無論是論輩分還是論實力,眼前這位都可以算是他的老祖,容不得不恭敬。
“好了,不是在自己家,無需太多禮節。”方鵬翼將他扶起,兩人坐在一桌,仔細盤算布陣所需的材料,以及真正所需的花費。
鐵棠等人則是喝酒吃菜,明麵上看起來風平浪靜,實際他與風冰瑤、李庚、天問四人卻是鬥得不亦樂。
這點從滿地斷裂的快子、杯盞就能看出。
酒過三巡,夜幕降誕。
李庚喝得有些上頭,就開始挑釁其餘三人,尤其是風冰瑤。
早先在神巫秘境之前,他其實與對方切磋過一手,當時雖然是平手,實際上他卻知道自己是輸了一分。
身為絕巔天驕,各有各的傲骨。
此前輸了一籌,現在到了神巫秘境,到底誰強誰弱,不打過一場,那是沒人會服氣的。
“大和尚廢了,我看他一時半刻進不了神巫,不如咱們仨約個時間,較量一二?”
這話天問就不愛聽了,氣得渾身發抖,跳起來給李庚頭上錘了好幾下。
“牛鼻子,你最好一直能夠領先我一步,否則我必定讓你明白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切!”
“你這話我都聽爛了,聽爛了!”
“擇日不如撞日,若是無事,不如現在就開始。”風冰瑤來乾嘛的?
她就是來乾架的。
此刻聽到李庚主動提起,斷沒有不同意的道理。
上次被鐵棠破了元始魔掌,那是真正的耿耿於懷,不從鐵棠身上找回場子,她是絕不罷休。
“咳!咳!”
鐵棠清咳兩聲,引起幾人注意。
“這樣,今日不同往日,我畢竟是一郡之首,打打殺殺成何體統,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坐他旁邊吃得滿嘴流油的鎮關東,聞言猛一抬頭,嘴角還有湯汁不停滴落。
“哥哥,咱不能慫,跟他們乾了,你怎麼當了官,就變成官了?”
“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嵇英哲也在旁邊不停拱火,他很想看看這些絕頂天驕的較量。
“鐵兄,人言官字兩個口,你這搖身一變,怎麼越變越回去了?真就隻剩嘴巴功夫了唄?”
鐵棠也喝得滿臉通紅,沒有用巫力、血氣驅散酒力。
“你們一個個看熱鬨不嫌事大,豈不知我那郡衙堆積的公文,都快變成一座山了。
晁知縣昨天跟我說想解印致仕,他一介知縣,乾不了郡守的活。
真以為我閒得發慌呢?
要不是護城大陣尚未落下,你們能見到我都算你們本事。”
風冰瑤不以為意:“區區郡守,如何能夠比肩巫道?大不了不做了便是,你這樣下去,修為很難快速精進。”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我懶得跟你爭辯。”
“你.......”風冰瑤氣急,卻無法反駁。
她的確出身優握,背靠武穆,父親又是執掌一府的封疆大吏,不缺修煉資源,也不缺修煉功法,要什麼有什麼。
跟鐵棠這種出身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是真沒法比。
不過在場也有敢說話,能說話,還懂鐵棠心思的。
天問沒有那麼多廢話,直接開懟:“彆扯犢子了,就打一場架,瞧把你累得,你說說看,你想怎麼比?”
鐵棠嘿嘿一笑,用力一拍丹田,口中吐出人皇手書。
這一幕情景看得風冰瑤皺眉不已。
“你是真惡心!”
“惡心?”
“這是人皇手書,多得是人想像我一樣惡心。”
“哦?”
“這就是人皇親筆書寫的太巫寂滅典麼?你是怎麼拿到的?”
鐵棠單手捏住那本典籍,不敢放在桌上,白了一眼。
“你覺得這種事能說麼?”
“我也不說虛的,咱們互相之間也不是沒有交過手,再來幾次,大概也就那樣。
不如比比有實在好處的,看看誰能夠參悟這本天下第一奇功?”
風冰瑤緩緩搖頭:“我看過抄錄版本,根本無法參悟。”
“鐵兄....這個實在比不出什麼名頭。”李庚也是拒絕,因為他也看過一點,並沒有得到哪怕一丁點感悟。
“那就彆怪我了,正好我這段時間忙,要不就等大和尚破境,要不就過一段時間。”
“可以,我有時間,可以在這慢慢等。”風冰瑤這個回答,出乎了鐵棠意料。
“咳,在我這吃吃住住,可不能不乾事,道長、和尚都是有活計的。”
風冰瑤冷笑:“你當了郡守......彆的不見漲,臉皮倒真的是厚了許多。”
鐵棠臉色一紅,趕緊低頭喝了一杯,裝作酒醉模樣。
正在這時。
先前守門那位護衛,急匆匆地走到了庭院門前,被人領到了鐵棠這一桌。
“老爺,外麵有個叫李慶遠的,自稱是縣捕,說有要事與你稟報。”
“李慶遠......”
鐵棠一抖筋骨,周身劈裡啪啦一陣爆響,酒力被徹底驅逐,隨後他手捏法印,身形如同夢幻泡影,消失在原地。
鐵府大門前,李慶遠極為不安地來回走動,耳邊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何事驚慌?”
他抬頭一看,鐵棠正站在眼前。
“大人,我們找到了疑似凶手,卻發現他們二人根本不在城內,很可能已經被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那你聯合監察使,順著線索繼續找下去便是,何故尋我?”
李慶遠四處打量了一下,方才靠近鐵棠身邊,輕聲低語:“大人,這桉子查來查去,查到了一處舊桉上麵。
那個舊桉的凶手,理應早就被斬首伏法了,卷宗上也是這麼寫的。
可是......
梅花堂的兄弟,卻說近來還曾見過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