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按照律法,再加上勾家聯合其他世家施壓,其實是有機會博得去勞役補過的可能。
不過清婉聯合何大人、仇大人,將這起案件定了性,沒有給他機會,不出七日就讓凶手伏法。”
說到這裡,李慶澤也知道李慶遠說得是哪件案子了。
“你是說勾震還活著?”
“很有可能.....”
“不可能!”
“他明明已經被斬首示眾,你我二人都曾去麻石坡觀看,當場看著他被砍掉了腦袋......”
李慶遠幽幽道:“大哥....勾震當年就已經是元神大巫,修為比你我如今還高。
莫說砍掉腦袋,就是削成人彘,挖心掏肺,他也有本事活下來。
這些東西當年咱們看不透,如今卻經不起細想。”
“越來越有意思了.....”鐵棠敲了敲扶手,仔細思索起來。
一個二十年前就該斬首示眾的犯人,如今卻有可能還活在世間,並且逍遙自在,無法無天。
偏偏還有不知名的推手,在有意地將這件事擺在鐵棠身前。
還是在如此敏感的時刻!
“看來我安穩了幾天,他們卻先開始害怕起來了......”
這件事不用想,肯定是城內其他世家出手。
這些世家豪門,看到自己這段時間沒有任何動作,可能猜到他要搞風搞雨。
於是便先一步拋磚引玉,送一份‘見麵禮’出來。
既要看自己敢不敢收,還要看自己有沒有本事收下。
沉吟片刻,鐵棠讓早已到達的梅花堂內衛,再次描述起舟鳳城勾家的狀況。
在場見過勾震的還有李慶澤,他一聽這描述,很快便作出了與李慶遠相同的判斷。
“大人,十有**,隻需我去一趟,立即就能確認。”
李慶遠澤有些擔憂:“如果這事是真的.....那牽扯的人就太多了,當年掩蓋這件案子的人,恐怕不是一個兩個。
大人,您要不要先跟其他人通通氣?”
鐵棠擺擺手:“李大人當年都敢頂著他們的壓力斷案,我豈會怕他們?
這件事你們誰都不要說,我來安排!”
“是,大人!”
“舟鳳城的知縣....在那裡當了幾年了?”
李慶澤回應道:“這任知縣應該還不滿七年,按照慣例,一城縣令滿七年就會平調或者升遷。
不過咱們清水郡曆來名聲不佳,乃是出了名的苦寒之地,下屬城池的官員往往一任就是十幾、二十年,就算時間更長的也大有人在。”
“也就是說.....二十年間,舟鳳城至少有兩任知縣?”
“當是如此。”
“死而複生二十年,還在當地欺欺霸霸,知縣、縣丞、總捕頭.....這些人難道都看不見那人的罪行麼?”鐵棠大失所望。
李慶遠小心翼翼說道:“隻怕還是與勾家有關......咱們清水城的各大世家,雖然表麵上都住在清水城中。
實際他們的根須脈絡.....早已蔓延到了下屬各個城池,乃至鄉裡村都有他們的人手。”
“這個我知道!”
鐵棠嗬嗬一笑:“我在運城之時.....就已經有人想殺我,他們倒也算手眼通天。”
運城何等貧瘠?
那是真正的不毛之地,可就算在那種地方,也有人要雁過拔毛,榨儘百姓的最後一滴血。
“把勾震當年的卷宗拿來,我看看他犯了什麼事,惹得如此天怒人怨。”
“大人,二十年前的卷宗,咱們這裡早就沒有存放了,需得去一趟監察郡邸,那裡才會有所保留。”
“走,隨我去看看。”
鐵棠帶著李家兄弟,風風火火地趕到了監察郡邸。
不過在存放卷宗的庫房門前,卻被一位監察使攔了下來。
“大人.....您這是什麼身份到來?”
郡守位階雖高,但卻不能擅闖此地,也無法插手監察殿的事務,需得有兩位副守,或者仇正陽的文書才行。
看守庫房的監察使也算儘責儘力,並沒有因為鐵棠身份,就隨意放行。
鐵棠二話不說,拿出自己的貔貅官印係在腰間:“手續得要正,便以我名義登記上。”
“您請!”
再沒有絲毫阻攔,看守的監察使拿出法印按在漆黑的大門之上,又拿出一條二尺長短,渾身青黑的鑰匙插入門鎖。
轟隆隆!
大門緩緩洞開,一股腐朽的味道伴隨筆墨香氣飄出。
內裡無塵,乾淨整潔。
“大人,這裡麵存放的都是已經結案,且時間在十年以上的卷宗,你要找何時的案件?”
“我隨意看看。”
“明白。”那人退出庫房,隻留鐵棠三人呆在原地。
李慶遠按圖索驥,在眼前一排排的案架搜尋,很快就找到了當年勾震的卷宗。
“大人,你看,已經加蓋了天祿官印,又有何大人的巡檢印,此人當年就已經確認伏法。”
這份卷宗被一份牛皮袋包裹,上麵記載了案件時間、人物、判罰結果,也有巡檢司與監察殿的官印。
理論上,這已經是一樁鐵案!
證據確鑿,鐵證如山,連凶手都已經伏法,沒有再翻案的必要。
鐵棠輕輕打開封口,抽出內裡足有二尺厚的卷宗。
“看來是個惡徒啊!”
“大人,那隻是名錄,明細在這。”
砰!
李慶遠手一鬆,在他身前放了一個七尺高的布袋。
“人說著作等身,這人是罪惡等身,有點東西。”
鐵棠探手一抓,巫力噴薄而出,揭開兩個袋子,往空中一拋。
嘩啦啦.....
如同天女散花一般,庫房頂部飛滿了一張張文書,上麵記載了勾震此人的過往罪行。
鐵棠佇立原地不動,雙眼紫光閃爍,來回上下打量,將每一張文書都看得一清二楚。
“人皇曆七百九十一年,十月初九,勾震等三人夥同六位家仆在清水城內縱馬遊蕩。
至城西南路強行將兩位民女掠奪上馬,駛至城外泉安山山腳處將其二人輪流侵犯。
同年十月二十,勾震被逮捕羈押,十一月初八無罪釋放。
七百九十三年四月初六,勾震在楓驛客棧天字丁號房,強行侵犯了十五歲少女宋某。
同年六月初二,楓驛客棧天字丙號房,在房內還有其他的情況下,勾震不顧張某某反抗,當眾侵犯了張某某。
三日過後,在同一個房內,又強行侵犯了張某好友何某,並威逼其明日帶自己年僅十歲的幼妹前來,供自己淫樂。
何某不從,勾震指使家仆對何毒打威脅,剝掉其雙手十指指甲,並讓其用嘴咬住案台一角,再暴力踢踹,當場使其牙齒掉落十七顆,麵目扭曲。
六月二十一,在南山莊.......”
鐵棠隻看了一小半,猛然大手一揮,將所有卷宗收起。
他心竅劇烈跳動,如雷霆般的聲音在庫房內響起。
竟一時不敢再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