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棠!”勾翰飛大急,眼見自己盟友接連受損,這樣下去豈不是要孤身作戰?
正當他怒喝一聲,想要奮不顧身上前之時,勾家那位天巫終於出手了。
百丈高的虛影右臂一晃,勢如奔雷,卻又顯得小心翼翼,如同要伸手入天,攬月入懷一般。
這一下的攻勢,激得鐵棠周身毛發倒豎,知曉此人有傷到他的實力。
他手捏法印,第一次施展飛身遁跡,身影如同夢幻飛花般消散,讓這道攬月手撲了個空。
一擊不中,勾家天巫也沒有再出手,他甚至沒有露麵,隻是憑借著一神分化的化身打出了一道神通。
“小友,你是何人?為何亂我府宅?”
枯朽的道音從勾府內部傳出,聲音極為蒼老,好像將死之輩。
遠處鐵府觀戰的十幾人,不禁有些擔憂起來。
天問朝著李庚說道:“待會鐵頭要是撐不住了,你可彆在這裡站著。”
李庚不慌不忙,點了點頭:“放心,我之道劍已經待勢而動。”
“此人若是勾家壓箱底的那位.....那可不好小視,當年他曾經參加過開朝之前的大一統戰鬥,是從屍山血海殺出來的,老弟可不是他的對手。”
方樂賢要在清水城入駐,自然早就借助了方家勢力,搜羅了清水城各大世家的背景。
“這人聲音老成這樣了,能厲害到哪裡去?”天問並不在意。
巫道修為並非一成不變,就如凡人衰老一般,再厲害的巫士,等到壽元將儘之時,也會氣血下滑、大道渙散,實力倒退不止。
年老不但色衰,還會大幅降低實力,並非活得越久就越厲害,還要看自身壽元的狀態。
方樂賢連連搖頭:“當年他可不是天巫,已經是巫神境大圓滿,不知為何沒有邁入仙神之境。
這種戰場出來的老怪物,你不能拿資質修為來衡量他的實力。
要知道當年的大一統之戰,仙神都如雨落,神巫更是屍骸遍地,滿目瘡痍。
能在這種地方活下來的人,沒一個簡單的。
不過也因為戰鬥太過慘烈,即便僥幸活下來的一些人,也近乎人人帶傷,壽元大損。
勾家這位其實年紀還不到三千歲,如今聽聲音卻老得可怕,顯然也早已受到了重傷。”
幾人交談之間,鐵棠也與勾家天巫搭上了話。
他並不知道對方的來曆,隻是從先前的攬月手,看出此人實力不俗。
“本官乃清水郡守,勾家所做之事,人儘皆知,本官今日便是為了除惡務儘,前來擒拿凶犯。
你........
要阻我麼?”
勾府深處一陣沉默,並沒有及時回應。
這位天巫太老了,傷得很重,這些年都在閉關養傷,根本不知後輩之事。
隻是感應到了府內劇烈的戰鬥波動,才快速從閉關之處出來。
勾翰飛臉色幽黑,顯然在快速與自己祖輩交流。
片刻之後。
不斷掙紮的勾震被一道赤黑相間的大手印抓了出來,一舉扔到了鐵棠身前。
“此人任你處置,可否退去?”
鐵棠眉目一掃,將在場眾人眼色儘收眼底,冰冷回了一句。
“不能!”
“勾震乃是首惡,但若沒有勾家一直以來的包庇,他安敢犯下如此滔天罪行?
我若是饒了勾家.....
誰來饒過那些被侵害死去的平民?
誰來饒過那些被毀了一生的女子?
勾震之罪,罪無可赦,萬死難恕!
勾家包庇罪犯,已是同罪,且勾家之中,更有人私通官吏,膽敢插手處刑之事,蔑視律法,無法無天,罪大惡極。
鐵某即是本郡郡守,也是當朝監察使,眼裡容不得這些肮臟汙漬。
今日——
我便要清掃此地!”
這番鏗鏘有力的話語,如同金石墜地,讓四周群雄膽寒,周身俱顫。
沒人會想到鐵棠竟然敢做到這一步。
連一同前來的何長生、仇正陽也不曾這麼想。
他們隻以為鐵棠是來擒拿勾震,卻不知他還要肅清整個勾家。
這種舉動在當下這個格局,無異於與全城世家作對。
今日敢滅勾家,明日會不會輪到自己?
沒有人敢做保證!
原本處在看戲狀態的吃瓜群眾,此時眉眼漸漸開始陰鬱起來。
世間最難受的事情之一,莫過於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他們眼看鐵棠這個石頭墜入糞坑,本來還在嘻嘻哈哈,嘲笑不斷,卻不想被濺了一身屎水。
這種事情任誰遇上了,都不會太好受。
偌大的勾府一片肅靜。
皎潔的月色照在廢墟之上,印照出一張張眉目赤紅,怒氣橫生的人臉。
鐵棠**著胸膛,筋長骨健,眼含日月,威如金剛,無人敢於直視他的目光。
“誰若是想要插手.....儘管來便是,鐵某今日不打服你們,你們是真不知道清水城到底是誰做主。
一個個平日裡人五人六的,一到正事上便偷奸耍滑、推三阻四,你們也配稱為世家?
狗一樣的東西,還敢聯手來對付我.....不打死你算你命大。”
司、勾、紀三家氣得渾身發抖,一股股白色煙氣在月色下嫋嫋升空。
他們恨不得當場將鐵棠斬殺在此,卻不敢輕易動手。
一來是鐵棠真不好殺,前麵他已經證明了自己實力,即便隻是剛剛晉升的古巫,依舊橫掃當下,無人能正麵與他抗衡。
二來鐵棠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個人。
他貴為郡守,掌控整個清水官府,高手眾多,連帶城外十幾萬兵馬,一言就可斷人生死、滅人滿門。
鐵棠才是此地真正的實權霸主!
“哎~”
勾家天巫深深一歎。
“小友有所不知,本座當年也曾為大商立下汗馬功勞,可否看在本座麵上,暫且寬恕幾分?
總歸隻是一些人的過錯,我勾家並非都是窮凶極惡之輩,且讓我留些後裔吧。”
鐵棠沒想到勾家還有如此來曆,略一思索,便作出回複。
“饒過勾家不難,讓勾翰飛明日午時,在十字街頭當眾淩遲勾震,我便放過勾家無辜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