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棠再不廢話,刹那間甩出四巴掌,將四人打得鑲嵌在牆上,徑自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青運城的方家……莫非是在此地稱尊?”
隻有常年稱霸的第一世家,才有可能養出這種家丁。
但凡還有一個世家排在本地方家之前,這些侍衛也不敢如此肆無忌憚。
管中可窺豹。
從青運城方家的情況……
鐵棠推測方家的勢力實在太過龐大,恐怕已經到了主家也逐漸壓製不住的地步。
總會有些小地方的方家養出奇葩種,最終引發事故。
不過這些事與他此行目的無關,他也是在腦海回轉了幾個念頭,便掐去了這些雜念。
進入方府之後,循著府內最強大幾人的氣息,鐵棠很快找到了此地家主。
雖然鐵棠來得很怪異,但在提起方樂賢的名頭之後,這位方家家主很快便奉為上賓,不敢有絲毫怠慢。
落座之後,簡單喝了幾口茶,鐵棠便提起了正事。
“本尊此番前來,便是為了親眼見一見那人,還請方家主多多擔待。”
方元德連連擺手,笑著說道:“不敢,不敢,即是主家之事,便也是我方某之事,你且安心,我這就喚人前來。”
不多時。
一位管家邁著小碎步走到方元德身旁,低聲竊語了幾句,眼光時不時描向鐵棠。
鐵棠沒有偷聽,可僅從神色之中,便能判斷是門外事發,並非與正事有關。
方元德初時眉頭一皺,隨後又平複下來,轉為怒色。
“這四人好大的膽子,連主家的貴客都敢怠慢,拖下去一人杖責十下,罰半月俸祿。”
鐵棠默默喝茶,不言不語。
在剛剛。
有一瞬間。
他從方元德身上感受到了對方有對付自己的念頭。
方元德的懲罰,明顯隻是做給鐵棠看,無論是杖責十下,還是罰俸半月,都是不痛不癢。
鐵棠暗自歎道:“看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倒也是,若沒有自家主子的縱容,手下人再是貪婪,也要收斂幾分,豈會如此跋扈。”
對於方元德的舉動,乃至他這個人,鐵棠都沒有放在心上。
隻要不影響他此行之事,這些小矛盾根本不算問題。
方元德哪裡知道,鐵棠的心境修為已經到了不見不聞、覺險而避的境界。
剛剛他一瞬間透露的小心思,已經被鐵棠捕捉。
方元德裝作怒斥一番之後,又與鐵棠閒談了幾句,也稍微提到了鐵棠要見的正主。
“貴客不知,那人乾得都是臟活買賣,也是近來到了這青運城,往日都不曾見過他。”
片刻之後。
有家丁帶著一位灰衣小廝走了過來,對著方元德點頭哈腰,不停問好。
方元德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將自己所知,一五一十告訴這位貴客。”
小廝躬著身軀,快速說道:“是是是……那人自稱癤子,不知從何處得到了方家尋人的消息……”
鐵棠聽完之後,緩緩問了一句:“那人如今在何處?如何與他聯絡?”
“那人……”
不等小廝開口,方元德出口打斷了他的話語。
“貴客放心,一應章程方某都已打探仔細,那人住在城中的運來客棧,在天字號丁房。
若無意外……他平日也不會胡亂出走。”
鐵棠當即起身,掏出一個玉瓶遞給方元德。
“此番蒙方家主相助,大恩不言謝,若是線索為真,鐵某另有厚報。”
“貴客說得哪裡話,這都是小事。”
幾番推辭之後,方元德收下玉瓶,待鐵棠離開之後,當即便打開來一看。
內裡裝著五枚晶瑩剔透的生靈丹,合計五百年壽元。
“哼,這廝也是個不識好歹的,區區五百年壽元,打發叫花子呢?”
方元德丟垃圾一樣將玉瓶丟給了管家,大馬金刀坐下,喚來鶯鶯燕燕,歌舞相伴,暢飲美酒,好不自在。
另一邊。
鐵棠出了方府之後,馬不停蹄趕到城中的運來客棧。
這間客棧人滿為患,生意極佳,派頭也極大,在青運城中應當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看到鐵棠進來,立即就有小二上前相迎。
“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
“好嘞,您隨我來,客官是要上好的廂房還是……”
鐵棠租了丁號房旁邊的丙號房,待小二離去之後,便走出房門,來到丁號房門前,輕輕扣了扣門。
篤篤篤……
沒有回應。
他掌間微微用力,正欲推門而入,卻被一股反震力彈了回來。
“嗯?”
“住在客棧還布下禁製?”
鐵棠生疑,但也沒有多想,再度用力一推。
啵!
伴隨一聲清響,房門瞬間洞開。
內裡不見一個人影。
廂房很大,畢竟是這間客棧最佳的天字房。
鐵棠進入之後,眉頭愈發緊皺。
他聞到了血腥味。
很重。
走到屏風一拐角,他看到了不遠處的床上,正躺著一具不成人形的屍骸。
或許。
稱之為一堆碎肉更為恰當。
“不會……這麼巧吧?”
鐵棠有些不願相信眼前這堆碎肉,會是自己要找的那位“癤子”。
可事實似乎擺在眼前。
如果床上這人是癤子所殺,那他沒有必要將屍身留在此地,自有手段可以處理。
眼前的景象……
更像是那位癤子得罪了人,被人活生生砍成了一堆碎屑泄憤,而後在房內布下禁製,拖延其他人知道消息的時間。
鐵棠正要上前仔細查探,卻見門外有人大喊。
“殺人啦,殺人啦!”
噔噔噔……
一堆捕快非常快速地趕到現場,當場就要扣押鐵棠。
毫無疑問。
根據目前的狀況而言,他明顯就是第一嫌犯。
一連串的變故,讓鐵棠看笑了。
“這是……給我設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