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幽暗,人影蒼茫。
在那無邊的掌印之中。
有一道煌煌劍光不退反進,衝霄而起,如同世間最為燦爛的煙火,五光十色,照耀夜空。
可無論煙火多麼絢麗……
它終究隻是一刹那的光景。
盛開之後即是落幕,自此了無痕跡。
武劍仙臉上充斥著震驚、悔恨、惱怒,還有三分不可置信。
他竭力催動化身,要拚儘最後一分力。
因為。
他根本不相信同樣是祝巫、地巫境左右的鐵棠,能夠打出如此駭人、恐怖的神通。
倘若這一戰輸了……
那百萬年壽元,對武家來說也絕不會是小數目,傷筋動骨都隻是等閒,很可能讓武家元氣大傷,自此一蹶不振。
就在劍光與掌印即將碰撞之時。
唰!
天色一亮。
仿佛從混沌幽冥之中,突然來到了蔚蔚藍天之下。
鐵棠身後的虛影消失,掌印消散,漫漫長空如同春雨過後,一片澄淨、明亮。
劍光如龍,直逼鐵棠真身。
他兩臂一展,縱身高飛,如同大鵬展翅,待劍光臨近,雙腿一刹那間踢出千百條腿影,刮起了熊熊罡風。
鐺鐺鐺……
兩邊這一下對碰,隻打了個平分秋色。
鐵棠周身衣袍多了許多細微劍痕,武劍仙的化身也是連連從虛空墜落,胸前、大腿、雙手皆有腳印彌留。
在一部分修為較低的巫覡看來……
這隻是二人之間一次普通的較量。
可在諸多巫道教尊乃至不死仙神的眼中……卻顯得分外怪異。
“府主,剛剛明明那風成道要勝了吧?為何他突然收手?”
“是啊,也不知剛剛那是什麼神通,竟然讓我心中也產生了一絲心季?”
“許大人你也有?我還以為隻有我呢。”
“我也是,剛剛那虛影出來之後,我都下意識產生了一絲敬畏,本來覺得太過丟人,不想說出來,沒想到諸位也是如此。”
“府主,你剛剛有什麼感覺?”
“嗯?”
“噓~不該問的不要問了。”
“雷擎宇這大老粗,一直升不了官不是沒有原因的,沒有眼力見知道吧。”
“確實,什麼話都不經腦子就說出來,若不是雷老粗手上功夫硬,早被人套了麻袋打死,丟在亂葬崗了。”
“任大人,你逼逼叨叨什麼呢?說我壞話是吧,先給你鬆鬆筋骨。”
“你彆過來……彆過來……”
——
鐵棠臨陣變招,收起了自身的大神通,自然是因為先前的傳音。
他沒想到對方會在這裡,但她既然開口了,這個麵子不能不給。
一擊沒有分出勝負,鐵棠從高空飛下,朝著武劍仙拱了拱手。
“前輩高藝,你我二人之間要分出勝負,不是一時三刻之功,改日再戰,改日再戰!”
說完他也不等武劍仙回應,身形化作流光,立刻遁走。
“賊子,哪裡走!”
“老祖當麵,你自覺不敵,竟然想跑?”
“你以為武家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麼?”
……
無數身影衝天而起,就要阻攔鐵棠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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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身影衝天而起,就要阻攔鐵棠離開。
“住手!”
“回來!”
武劍仙臉色有一抹微紅,但還是喝住了武家眾人,沒有讓他們繼續追擊。
“老祖……為何?”
“閉門,反思!”
“老祖……”
“我不說第二遍!”
嗖嗖嗖,人影如同遊魚彙入武府,武家大門轟隆隆作響,徹底閉合,也不理會周圍人的流言蜚語。
作為直麵鐵棠剛剛攻勢的正主,武劍仙比所有人都清楚,那道掌印內裡到底蘊含了何等恐怖的力量。
那一擊自己要是真正接下……
能夠保住化身不死,已經是最好的可能?。
更大的可能,是他的祝巫化身被徹底絞碎,他也會輸掉這場比鬥,武家也要送出百萬年壽元。
個人顏麵事小,百萬壽元事大,這是武家如今難以承受的損失。
雖然他不明白鐵棠為何在最後關頭收手,不過既然彆人讓了步,他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不可能繼續追究。
否則真要論起來,乃至重新打過一場,武家可要丟大人了。
鐵棠離開之後,在一處極為雅致的茶室找到了先前傳音之人。
這座茶室位於江都世家豪宅的中心深處,占地不小,進出都需要專門的令牌。
他剛到之際,還被堵在了門口,不得進入。
“風姑娘,這裡倒是個好地方,竹海搖曳,聽風伴雨,品茶閱經,我都想住這裡了。”
“一品茶苑是我與幾位世家子弟閒時鼓搗,本意是為了找個清淨之地互通有無,交流巫道。
沒想到知道的人越來越多,都是朋友帶朋友,也不好拒絕,逐漸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鐵棠笑道:“沒想到你還有經商的天賦,這無意間的舉動……其實恰恰是商道之上最為重要的手段,主打的就是高端市場……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我哪懂得這些,倒是看不出來鐵郡守也懂營商,清水城最近可是有聲有色。”
“你怎麼回江都了,清水城沒出問題吧?”
“沒有,隻是我在祝巫境有些疑惑,想著回來一趟請教我父親,不想卻看到了一出大戲。”
鐵棠端起茶杯淺酌,也沒問她是怎麼認出自己的。
無論是鯤鵬法還是最後的大神通,風冰瑤都在清水城見他修煉過,是以哪怕鐵棠改頭換麵,轉變了氣息,依舊被知曉了真實身份。
“你現在喝的茶,名為‘問世寶蘭’,乃是我此處第一等的茶葉,感覺如何?”
“嘖~嘖~”
鐵棠細細品味了一下,打趣了一句。
“好是好,就是太貴了點,一壺茶要我百萬壽元,還真是喝不了幾次。”
風冰瑤萬年不變的冷意,此刻終是動容,舉起袖袍輕笑不止。
“武家算起來……其實也算我父親這邊的派係,他們家中有位子弟,名叫武華麟,也是我幼時故交,同樣是一位絕巔。
你如何會與他們起了衝突?”
鐵棠微微皺眉,沒想到武家竟然是府主這邊的人脈,再加上風冰瑤與武華麟的交情,難怪她會出言。
“這事說來話長,武家往日風評如何?”
風冰瑤冰雪聰明,一點就透,知道武家多半有了什麼肮臟事,被鐵棠所知曉。
她據實說道:“凡是名氣不俗的世家大閥、本地豪雄,有幾個能有好名聲的?
不說其他,就你那清水城的鐵家,這段時間也逐漸有子弟飛揚跋扈起來,你成名才多久?
相比之下。
其實武家還算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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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武家還算好的了。”
鐵棠神色一冷,澹澹問道:“出了什麼事?”
“也沒什麼,就是鐵虎有一位兒子,仗著你的名號在城內橫行,看上了一位大家閨秀,想要出手硬搶。
不過這事被天問那和尚知道了,當場打斷了他的腿,可那人畢竟姓鐵,和尚也沒敢如何。
隻是鐵虎出麵,讓自己兒子在家中麵壁一年。”
眼見鐵棠升起一絲怒氣,風冰瑤反倒勸戒起來:“這種事哪家哪戶都有。
即便是我家中族人,也不敢說沒有一人橫行霸道的。
家一大,人一多,總會有些蛀蟲出現,都是血脈嫡親,處理起來也是麻煩。
武家在我心中還不錯,至少沒聽過什麼極惡之事。”
鐵棠聽完,深深歎了口氣。
麵對這種事,確實有些麻煩。
如今還是鐵虎的兒子,雖然跟他沾親帶故,可真要處理起來,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可若是等到自己有了後代之後呢?
若是自己含辛茹苦、耗費心血培育了十幾年的子嗣,變成了這種人,做了這種事,自己又該如何處理?
難辦!
拂去這些雜亂思緒,鐵棠問起了幾個名字。
“武華龍、武華駿、林梓涵這三位……你認識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