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辰八字,是指一個人出生時的乾支曆日期,共有年、月、日、時四柱乾支,每柱兩字,合共八個字。
一個人若是死了。
那或許還有某種神通、某種手段可以複活重生。
但一個人出生之後……
卻不可能再塞回娘胎裡再生一次!
無論降生時有何等天地異象,無論降生後有何等超絕資質,無論此人有何驚天動地的來曆背景。
每個人,隻會出生一次,不可能出生兩次。
所以無論是誰。
有且僅有。
一個生辰八字!
但此時和尚推算出來的結果,顯然讓他大吃一驚,這是亙古未見的詭異跡象。
玉麵鼠笑著譏諷道:「和尚,我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是誰,但卻也能猜到你出身施無厭廟。
怎麼?
佛門真傳落到你手中,變成了旁門左道不成?
連這等簡易的推算之道都能出錯?」
兩個生辰八字,以前從來沒有這種人,現在也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其餘幾人都以為和尚推算出錯,安靜等著他的解釋。
「哼,我佛門的推算之道,或許不如道門,但比起爾等……何止超出十倍?
剛剛貧僧用《一掌經》推算,得到結果之後根本不信,旋即又用了《地藏占察輪》、《文殊占卜法》兩門大推算術驗證……
結果,是一致的,他的確有兩個生辰八字!」
黑石緊皺眉頭,沒想到會在看似最簡單的一環出現問題。
他沒有糾結為何會有兩個生辰八字出現,而是直指問題核心:「這兩個生辰八字,哪個才是真的?亦或哪個才能用上?」
和尚沉吟片刻說道:「鐵棠的兩個生辰,一個是二十年前,一個是一年前。
無論怎麼看,怎麼想……應該都是二十年前的那個生辰八字才是真實的。
至於一年前那個……
說實話,我也根本想不明白,沒有一點可推測之處。」
「一年前?」
南霜仙子輕笑一聲,複又緩緩搖頭:「他不可能隻有一歲,肯定是二十年前那個才對。」
黑石看向鹿角仙尊問道:「鹿兄,你怎麼看?」
「本尊也從未遇見這等光怪陸離之事……還是交由你自己選擇吧。
屆時若是咒術反噬,本尊隻需承受一成反噬之力,而你將會承擔九成,當場暴斃也不是不可能,想好了再做決定。」
鹿角仙毫無顧忌地將後果說出,心中也存了一份讓黑石畏懼放棄的心思。
因為招惹鐵棠的後果很重!
若是功成,則要麵對大商皇朝的追責,稍微留下一點線索,都可能被順藤摸瓜找到,到時連死亡都可能是一份奢望。
若是失敗,那等於得罪了一位生死榜第二的絕世天驕,下場同樣不會太好。
「一個咒術反噬就想殺我?嗬~本尊是不信的,鹿兄放心施為便是。」黑石仿佛對自己實力極有自信,根本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言儘於此,幾人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隻能在原地安靜等候玉麵鼠的化身回返。
二日後。
一頭黑毛大老鼠嘰嘰喳喳從外麵鑽了進來,它跑到玉麵鼠腳下,口中吐出三根發絲,隨後彭地一聲炸成青煙,虛空震蕩不止。
玉麵鼠閉目沉思片刻,方才徐徐說道:「此人的肉身強得離譜,就算十個祝巫境加在一起,也不如他一根手指頭。
肉身煉到他這個地步,可以說已經是半具仙軀,根本不會再脫落毛發、皮屑,就算鮮血出體,也會逆流而回,純陽無垢,不增不減,不生不滅。
這三根斷發,還是我在鐵府一處校場找到,應該是他與同伴切磋之時掉落,也不知隔了多久,看看是否有用。」
鹿角仙接過發絲仔細查看,隨口問了一句:「沒有留下痕跡吧?」
「放心,我以大虛空術直來直往,就算逆朔時間長河,也找不到一絲我的蹤跡。」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隻有那位二丈高的魁梧壯漢若有所思,仿佛從大虛空術幾個字眼想到了什麼。
「可以,沒問題,這三根斷發,應該是他在三月之內脫落,完全夠用了。」
黑石當即一鼓掌:「好,事不宜遲,那現在就開始吧!」
其餘幾人都沒有反對,事情到了這一步,暫時已經與他們無關,出手的隻會是鹿角仙與黑石二人,他們隻要看戲就可以了。
鹿角仙拿著三根發絲,問了一個關鍵問題。
「你要選哪個生辰八字?」
「他不可能隻有一歲。」
「好!」
鹿角仙明無其意,五指一張,將三根發絲吸入掌心,揉成了一個微型心臟模樣。
隨後他口中吐出一口氣,手心立即瘋狂長成嫩綠的雜草,將那發絲心臟包括,逐漸凝聚成一尺高低的草人模樣。
草人成型之後,立即快速枯萎,通體變成了枯黃色。
鹿角仙拿出一張空白黑符,咬破右手食指,滲出一滴仙血,融於赤紅朱砂之上。
又以指蘸血砂,在黑符上唰唰寫下了鐵棠的二十年前的生辰八字。
完成這些之後,他將草人、黑符放到一邊,走到殿堂中央的空曠處,兩手捏訣。
「地轉幽營,竹光團野,起!」
轟隆隆!轟隆隆!
暗黃大地抖動不止,一根根碧綠翠竹從底地下鑽出,如同一條條毒蛇糾纏縈繞,在地上結成了一座十丈寬大,三丈高低的營台。
鹿角仙登台而上,來到最高處,大手一揮,一張朱紅木桌掉落正中心,上麵滿滿當當地擺著黃符、香爐、道香、龍鳳蠟燭、朱砂、筆墨、硯台等等工具。
「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作法,神鬼伏藏。」
嗖!嗖!
兩根粗大的龍鳳蠟燭騰地飛起,各在插在木桌左右角落,鹿角仙一把抓起七七四十九根道香點燃,神色鄭重地插在香爐之上。
隨後他轉身對幾人說道:「從現在開始,我要一連施法七日,這期間不得中斷,也不能有任何外力乾擾,否則前功儘棄。」
「放心,鹿兄大膽施為!」黑石話語鏗鏘有力,讓另外四人都不敢升起異心。
鹿角仙不再多說,轉身兩手交叉結印。
嗡!
隻見原先的黑符猛然從桌上升起,無風自然,升騰出一陣陣黑火,隨後附著到了那乾枯草人身上。
那草人遇火不燃,原本枯黃的身軀開始遍布黑色紋路,麵容逐漸變得清晰,仔細一看,與鐵棠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
遠在十萬裡之外的鐵棠,猛然周身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嗯?」
「怎麼回事?」
鐵棠伸出雙臂,仔細查看上麵一個個鼓起的小疙瘩,紫府眉心卻並沒有感應到什麼不妥。
「是有人要對付我……還是我的法門哪裡出了問題?」
他沉心靜氣,細細品味,始終無法察覺到有何危機,哪怕是不見不聞、覺險而避的心境,也如鏡水湖麵,不起一絲波瀾。
「我在城中,有大周天星鬥殘陣護守,隻要不出城,仙神也殺不了我,還會有什麼問題?」
片刻之後。
鐵棠一身的雞皮疙瘩開始消散,毛孔恢複自然收縮,隻是有幾縷細微毛發飄落在地。
「看來或許是我的肉身有哪裡沒修煉到的地方,也是,我畢竟還沒有貫通全部的十二萬九千六百竅穴,始終存有一絲破綻。
不過目前我在祝巫境已經到達極限中的極限,再想有所突破……需得先破開境界壁壘才是。」
鐵棠對自己如今的實力有很清晰的認知,也明確知道自己接下來的道路該如何走。
隻是如今清水城事務繁多,再加上風成道遲遲未能入門,他根本抽不出時間去沉心閉關修煉。
「也不急於一時半刻吧,先將商業中心、船行、拍賣行、巫道盛會這些辦好,等它們步入正軌之後,我就不需要操心太多了。」
鐵棠沒再多想,大踏步出了郡衙,前往司家府宅的舊址查看。
如今這裡被他劃分成了商業中心,大量工匠正在有條不紊地建造一座座商鋪。
鐵龍、鐵虎、鐵牛三兄弟是負責監管施工事宜的負責人,他們見到鐵棠之後,立即就迎了上來。
「大人,你怎麼有空來這。」
「事情辦得怎麼樣,有沒有遇到什麼問題?」
鐵虎略一猶豫,當即說道:「確有一些小麻煩,但不知李都尉可曾跟大人提及?」
「你且說說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