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鐵棠臉上卻並沒有多少笑容,他背後顯現出隻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因果網。
在其上……
有一條粗大無比的因果線,從玄胎方向與自身相連。
他稍稍一推算,便明白了個中因果。
葛雍的命運被自己逆轉,從此之後他便與自己徹底相連,自己要是死了,葛雍絕對活不了。
相反。
葛雍要是死了,自己多半也要受到牽連。
這種近乎綁定一般的關係,鐵棠並不是太喜歡,而且這種關係……是他目前都有些難以理解的存在。
不見得是什麼好事,也許還會產生其他的因果。
“命運……難道真的無法改變麼?”鐵棠深深歎息了一口氣。
他不是因為看到了葛雍的命與自己相連。
而是——
看到了另外幾條極為細,此刻已經斷裂的因果線。
這幾條因果線,連接的是當日他在酒館遇見的那幾個壯漢。
本來。
因為機緣巧合,鐵棠路過聽到了他們談話,隨手給了他們一些機緣。
憑借這份機緣,這幾個人最少可以突破現有的階層,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這是鐵棠親手施為,絕對算是一樁奇遇,完全可以是改變了那幾個人原本平平無奇的命運。
可結果呢?
那些要一代一代傳下來,直至子孫後輩有機會封王封侯的莽漢,此時都已經死了!
死在了距玄都城八千裡外的那座深山,死在了黑衣女子手上。
倘若鐵棠沒有賜給他們機緣,這些原本實力不強,資質不夠的漢子,很可能就不會出城去冒險追求奇遇。
偏偏是因為自己贈予了他們造化,導致他們實力飛漲,野心也隨之滋生。
結果反倒是加速了他們的死亡。
這冥冥中的命運,似乎因果俱全,因可化果,果可為因,誰也不知道命運原本真正的安排是什麼。
鐵棠也正是因為看到了這幾個饒死亡,發自內心感受到了命閱偉力。
那是真正無可抵擋的力量!
沉思間。
伴隨幾道細密的脆響,雲台上的玄胎徹底崩碎,渾身白淨,宛如少年的葛雍從中走出。
風邈丟過去一套衣袍,待葛雍穿上之後,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俱都喜極而泣。
這對相交多年的知己,終於有了繼續聚首的時間。
一切平靜過後。
葛雍走到鐵棠身前,兩膝一彎,正要跪下之際,卻被鐵棠搶先一步扶了起來。
“前輩不用多禮了!”
他指了指自己身後的因果網,旋即又想起來葛雍如今還是神巫秘境,無法涉足因果之道。
無奈,他隻能緩緩搖頭,有話都不出口。
“葛前輩既已出關,鐵某便打算擇日離去,諸位若是還有何不解之處,可儘快與我相商。”
鐵棠罷便帶著自己親朋駕雲離去,這番有些怪異的態度,讓風邈、謝涿都有些捉摸不透。
“他似乎……遇到了某種難事。”謝涿一眼看出端倪。
風邈肅然道:“你不妨問問,若是需要我出手,責無旁貸。”
“老祖放心。”
回到七寶山。
鐵棠自始至終開心不起來,他看了看在座的眾人,心中升起了一陣無力福
王安道、比岐、沈思瑩三位,哪怕有自己手把手教導,依舊無法邁入自身道統。
他們的機會,隻剩下新法這一條路,現今的道統之法,已經不適合他們。
可新法鐵棠自覺不是三年五載可以開創,遙遙無期。
柳香香,承載了大尊王的傳承,是十絕霸體最後的榮光,也是竅穴之道的送葬者。
屬於她的命運,又是怎樣的風景,若是碰到為難處,自己有辦法解決麼?
應柔瑾,萬華功德蓮的轉世身,無儘的因果早已如同密密麻麻的細線纏繞周身。
她的未來……同樣崎嶇難行,自己能更改麼?
“命運啊~你是否早已暗中安排好了一牽”鐵棠失落無比,自開辟正統以來,第一次有了難以抗衡的感受。
準備離去的鐵棠,開始了最後一輪的講法。
麵對佛、道所有來人,麵對玄都城所有百姓,他在竭儘全力,試圖找到對抗命閱方法。
玄都城最終也沒有等來黑衣女子,反而等到了朝堂來人。
沉寂許久的監察殿,派出了副殿主曲伯親自前來。
他與鐵棠會麵,帶來了很多新的消息。
其中有一條引起了鐵棠的深切關注。
“你的弟子風成道似乎在你的道統之少,開創了一門新法,不過還不成熟,被右相禁止宣揚。
他也遭到了不少眼紅之輩的為難,在聖都掀起了不少風浪。”
“成道可有礙?”
曲伯捋了捋胡須,笑眯眯道:“都知道他是你的弟子,誰敢真正傷他?
何況他也的確有些本事,尋常人哪裡是他對手。”
“朝歌彙聚下英驕,什麼樣的絕世才找不出,成道的本事我知道一二,可以橫行一時,但總會碰見對手。”
“不錯,看來知徒莫若師!”
“但是……”
到此處,曲伯臉上湧現了一絲震撼之色,幾縷皺紋浮現,能夠夾死蚊子。
“但是他雖然碰見了對手,可他背後卻出現了一位真正無敵之輩!”
“哦?”
“我可沒出手!”鐵棠打趣道,似乎猜到了是誰。
曲伯上下打量了他幾眼,隨後笑道:“實話,若是現在你的與她切磋,我是一點都看不出你們誰能贏。”
“冰瑤實力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她也晉升掌道了麼?”
“不錯,她這位仙神霸主,那真正是橫掃聖都霸主,打遍朝歌掌道無敵手,有她為風成道護法,你也不用擔心太多。”
鐵棠聞言眼神一亮,這段時間緊繃的心神不知為何突然鬆懈了下來。
“命運麼,或許也不是無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