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來二十上下,正是人生之中最為美好的年紀,一頭秀麗的青絲僅僅隻是紮了個簡單的馬尾,披在腦後,隨著她的腳步,歡快地跳躍。
儘管此人得到麵容看起來青春靚麗,猶如十八少女,可她的那一雙眼眸實在太過出格。
仿佛黑夜中閃亮的兩顆星辰,沉穩、敏銳,一眼望去便知滄海桑田之變化。
那絕不是一位少女該有的眼眸。
鐵棠踏前幾步,有意無意地攔下了對方,隱隱護住了身後不遠處的玉玲瓏。
“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你已得大道,無需客氣,妾身複名一個婉字。不請自來,請道友見諒。”
玉婉婉?
鐵棠沒有聽過這個名號,但對方的氣息不會有假,是一位貨真價實的超脫至尊。
“不知前輩造訪,有何要事?”鐵棠明知故問。
他有九成九的把握,對方就是在玉玲瓏腦海中布下禁製之人。
玉婉婉顯得無比從容,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指著昏睡的玉玲瓏道:“你觸動了她腦海中的禁製,我立刻便知,特為此而來。”
對方沒有隱瞞,反倒有些出乎鐵棠的意料。
既如此……
他乾脆直接問道:“前輩為何要如此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玉婉婉負手而立,眼神清澈,與鐵棠對視,沒有一絲畏懼、閃躲之意。
“這是我玉家當年的一樁醜事,道友若是想知道,或許會惹上一番因果,沒必要的話……”
她話未說完,便被鐵棠打斷:“抱歉,恐怕前輩的口中的因果,就是鐵某本人了。”
有關南海十三郎的事,知曉的人已經少之又少,而會為他報仇,且有這個能力的……就隻有鐵棠了。
玉婉婉聞言臉色一變:“道友這是何意?莫非要強攬因果上身?”
“哦?”
“看來玉玲瓏的所作所為,前輩也是絲毫不知啊?也是,你畢竟是超脫至尊,哪會理會一位神皇境的事務?”
鐵棠再不廢話,攤開右掌,掌心迸發出一陣七彩迷離的絢爛光芒,一種奇異的大道氣息在他掌心蔓延。
“前輩可識得此法?”
不消說。
在鐵棠剛剛出手的一瞬間,玉婉婉就睜大了眼睛,平靜的臉龐終於有了大變化。
“道友與那位是什麼關係?”
“我喚他為十三哥,他的事,我來幫他收尾。”
此言一出。
玉婉婉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其實她要是不說,鐵棠也拿她沒辦法,但這隻是暫時的。
如今鐵棠不知,等他實力再進一步,乃至超脫以後呢?
遲早的事罷了。
眼前這位不是彆人,當世現在正統的開辟者,如日中天,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屬於他的。
沒有過多猶豫,玉婉婉決定吐露實情。
“我剝離、封鎖玲瓏的記憶,是不想她繼續痛苦下去,此舉其實並沒有什麼惡意,否則我如今也不會出現。”
鐵棠半信半疑,點了點頭,並沒有追問,隻是靜靜等著玉婉婉繼續述說。
“事情並不複雜,當年玲瓏帶著江楓回到玉家,我也曾見過那位少年郎,的確稱得上是驚才豔豔,琴棋書畫,丹陣器法,無所不通,遠勝其他同代之人。
我玉家雖傳承久遠,勢力非凡,但也沒道理不接納這種天之驕子作為乘龍快婿。
他與玲瓏的婚禮……其實當年就已經定下。
但有一點想必你也明白,江楓的資質無比出色,可他卻不擅搏殺之道,縱有不俗修為,可實力隻能算是馬馬虎虎。”
鐵棠有些不忿道:“十三哥不喜殺伐,可他畢竟開辟了一門旁門道統,怎麼到了前輩嘴裡,如此不堪?”
玉婉婉瞥了一眼他的右掌,淡淡說道:“你也會這麼道統,以你的眼界見識……可曾看出此法的殺伐之功?”
“呃~”鐵棠一滯,沒有反駁。
回夢心經作為旁門道統,拿來輔助修煉,的確是一等一的好使,可若是拿來生死搏殺……的確差了不知多少。
玉婉婉接著說道:“其實當年在玉家,沒有多少人真正知曉旁門道統意味著什麼。
而我……
當時並不在玉家之中,也因此才會導致後麵的事情發生。
他們二人訂下婚約之後,族內也曾有些不滿,聯係了方家、李家等其他世家子弟,想要從中拆除這樁婚約。
不過江楓的確才氣逼人,擋住了一個又一個麻煩。
直到……
新婚之夜的來臨!
玲瓏的父親,是我玉家當時的主事者之一,他在玉家權勢僅次於寥寥幾人。
是他――
盯上了自己女婿的道統!”
“什麼?”
這個消息的確讓鐵棠大為意外,因為他從此至終沒有見過玉玲瓏的那位父親,甚至不知曉此人的存在。
但仔細想想……
當時年輕貌美的玉玲瓏,被稱為飄渺仙子,這等人物也不會是從石頭裡憑空蹦出來的。
隻不過自己從來沒想過這方麵罷了。
“永昌此人貪戀權勢,好高騖遠,心境修為不過關,所以一直被困在仙皇七重天,彆說踏上超脫之路,他甚至連走到仙皇頂峰都做不到。
本來這種個人資質之事,除非再有天大的奇遇,否則永昌一輩子都會被困在仙皇七重天,再不得絲毫存進。
偏偏江楓的道來……被永昌視作了那個萬載難逢的曠世奇遇!
之前我說過,旁門道統意味著什麼,在當時的玉家少有人知,可永昌恰巧就知道旁門道統的強大。
他心生歹念,想要通過邪法來剝離江楓體內的旁門道統,轉移到自身體內,再借此一舉突破,成為超脫至尊。”
鐵棠聽得很不是滋味,咬牙問道:“所以玉永昌哪怕舍棄這個女兒,也要搶奪自己女婿的道統?”
“唉~”
玉婉婉輕歎一聲:“道統隻有一個,女兒沒了卻可以再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我已超脫,你開辟了正統。
我們兩個……其實都很難真正理解那些被截斷未來道路的人。”
“他成功了麼?”
“當然!”
“一位仙皇七重天,要對付一位合道境,甚至還不是仙神霸主,實在太簡單不過了,哪怕江楓是道統開辟者,也沒有任何用。
尤其是在新婚之夜。
江楓的警惕已經降到了最低,永昌的確選了一個最好的出手時機。”
“後來呢?”
“我知道十三哥並沒有死。”
聽聞此言,玉婉婉好看的眉毛挑了挑,仿佛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事。
“後來……便是永昌噩夢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