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聲炸響。
血水四濺,骨肉紛飛。
古色古香的書房在頃刻間便化作修羅地獄,到處都是殘肢碎屑。
“虹英!”玉永昌驚歎,之前萬年不動的神情,此刻終於有了些許動容。
這聲呼呼,驚醒了閉目等死的玉玲瓏。
她睜開雙眼,沒有察覺死亡的到來,卻看到一個殘破元神柔弱地擋在她身前。
“娘!”
絲絲縷縷的藍火在元神體外蒸騰,倒映出一位美豔婦女的麵容。
“老爺,念在你我夫妻一場,用我的命,我的情,換他們一條生路吧。”
“虹英,我自有本事救你,你不會死!”玉永昌沒有波瀾,從虛空落下,走到那具殘破的元神麵前,伸出了手掌。
符虹英沒有拒絕,也沒有躲閃,隻是微笑地看著自己的夫君:“仙皇九重高,你已登其頂,值得麼?”
這番有些怪異的話語,讓玉永昌心神恍惚,他強壓不安,想要施展大道修複愛妻的元神。
到了他這個境界,隻要不是魂飛魄散,有的是辦法救回來,再不濟,也還有不死印記在。
隻不過他一出手,就頓感周身大道不穩,體內紫符、丹田傳來了劇烈震蕩,有滾滾雷音迸發。
“嗯?”
“不好,是江楓的大道!”
符虹英伸出隻有三指的右掌,搭在了玉永昌肩膀:“夫君,我昨日入夢,在夢中見到了一位大天尊,他精通過去未來,可以算儘周天因果。
我便求他為我卜算一卦,看我是否能與夫君共度一元。
你猜他是怎麼說的?”
玉永昌心中湧起一股莫名悲痛,他竭力不去想,甚至有些不敢繼續聽符虹英的話語。
但那溫柔的聲音卻還在述說:“那位大天尊告訴我,我明日必死,請早備棺槨。
醒來之後,我隻以為是一場幻夢,從未放在心上。
直到剛剛……
妾身方知那人所言不虛。”
“簡直是廢話!”玉永昌勃然大怒,雙手胡亂拍打在符虹英身上,想要熄滅那些燃燒元神的藍焰。
“我已是仙皇之軀,難道還救不了你?那人不過裝神弄鬼之輩,胡言亂語罷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話是這麼說,可任憑玉永昌如何施為,那些藍焰卻越燒越烈,符虹英的氣息也越來越弱,連聲音都微若蚊呐。
“夫君,其實我認識那人……”
“誰?誰在搗鬼,我必殺他!”玉永昌抱著僅剩的元神頭顱,不顧那些藍焰已經蔓延已身,眼眶流下了一滴淚水。
“其……”
符虹英張了張口,卻幾乎沒有聲音發出。
“其實……”
“你也……”
最後的話語終究死沒能說出口,符虹英徹底化作了灰燼,消散於虛空。
隻留下惆然若失的玉永昌與玉玲瓏。
片刻之後。
玉永昌最先反應過來,口中嘀咕著四個字‘不死印記,不死印記!’旋即身形一閃,消失在書房之中。
又過了片刻。
抱著皮包骨屍體的玉玲瓏,聽到了玉府祠堂深處,傳來了玉永昌不甘的怒吼。
“不!”
“不!”
“怎麼會碎了,怎麼會碎了。”
深夜的哀嚎,響徹玉府,引來了不知多少人明裡暗裡窺視。
那間書房。
玉玲瓏想要起身逃離,可她看著滿屋的殘碎血肉,隻有一行行清淚滑落,卻始終提不起一絲力氣。
那號稱成仙成神的無上修為,此刻抵不過無儘的悲傷。
……
啪噠!
玉婉婉打了個響指,喚醒了在場眾人,記憶畫麵也隨之消失,化作一抹流光飛入了遠處再次淚流滿麵的玉玲瓏腦海。
鐵棠百感交集,不想五萬年前竟然有這種事情發生。
他凝神片刻,看了看獲得完整記憶之後,陷入巨大悲痛的玉玲瓏,小聲問道。
“前輩……她娘親所說的那位……不會是我吧?”
玉婉婉怪異地瞥了鐵棠一眼:“你有掌控時間長河的實力?還是你認識符虹英?”
“咳~”
鐵棠訕訕一笑:“我是不認識她,但她說不定在哪認識我呢。”
他會有這種猜想,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為他自己本身,的確有過回到過去的經曆,且不是一次。
不過玉婉婉打破了他的幻想:“不是你,因為我猜符虹英最後要說的話……是‘其實那人你也認識’!
你根本不認識玉永昌,自然不符合這個條件。
但卻有一個人,既符合這個條件,也有這個實力,且極其擅長入夢之道。”
鐵棠了然。
不錯。
的確有這麼一個人。
他望向遠處,心中萬念交雜:“十三哥啊十三哥,你肯定沒死吧?那你又在何處?
你能入夢符虹英,告知她的死訊,那對你來說,必定已經是未來才能做到的事了。
你已經能夠掌控時間,任意穿梭過去未來了嗎?
回夢心經……能夠煉到這種程度?”
鐵棠並不認為南海十三郎能夠做到這種地步,他能夠在未來再見過去的符虹英,也許是某種偶然。
畢竟夢中相會,比起真身回到過去,理應更簡單那麼一分。
“後來呢?”
鐵棠想知道後麵發生的事情。
“後來……”
“玉玲瓏沒死,你也得到那人傳承,想必大概經過你也能猜到,回夢心經……嘖嘖嘖。
真不知是旁門道統如此厲害,還是他的功法太過驚豔。
我不是道統開辟者,無法知道裡麵的差距。
你既開辟了正統大道,又得到了他的那門功法完整傳承,你能告訴我答案麼?”
鐵棠沉默片刻,又轉頭看了看痛苦無比的玉玲瓏,淡然說道:“我需得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才能猜測道統能否做到那個地步。
亦或是……
那門回夢心經,還有我所不知曉的秘密。”
“也好,其實到現在為止,這裡麵也有些我都沒想明白的地方,或許你能幫我完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