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鐵棠反手一掌,將他以及其他家將打得肉身炸裂,隻剩元神、魂魄懸浮虛空。
“天底下……還沒有人敢讓我滾!”
“鎮西侯若有什麼問題,讓他去朝歌桃園找我。”
僅剩元神的李華忠又驚又駭,下意識便往自己府宅遁逃,不敢在原地停留。
等回到家中,怒火又不自覺高漲。
“公子,你被誰打傷了?”一連串侯府護衛走了出來,不乏仙神之輩。
李華忠怒極生恨:“立刻召集人手,出去絞殺惡賊。”
“在幽都城還有人敢動小侯爺,簡直不知死活。”眾家將頃刻間集合,甚至引動了鎮西侯手下的一位霸主前來。
“何叔,你要為我做主啊!”看到這位霸主前來,李華忠立刻開始添油加醋的告狀。
一直說到最後,臉色先變的卻是那位仙神霸主。
“朝歌桃園?”
“糟了,這下禍事了,需得立刻通知侯爺,你們看住他,彆讓他跑了!”
眾家將得令,立即就要出府。
“我讓你們看著李華忠!”
“……”
蘇府。
鐵棠與俞秋露、燕滄海一路閒聊過來,也摸清了大半脈絡。
“大人自此被撤職之後,便回到了此處,潛心摸索《太初玄經》,如今應當還在修煉當中。”
“沒有,我並未察覺蘇兄氣息。”鐵棠感應大道,在無數人影中,並沒有蘇子安。
沒過多久。
一臉憊色的蘇子安笑吟吟走了出來:“我說今天怎麼喜鵲一直在叫,原來是有貴客上門。”
鐵棠迎上去前去,開懷大笑:“蘇兄,這可不像你的脾氣啊,莫非被官場降住了?”
“官場雖奸、雖恨、雖毒,卻還降不住我,倒是你的道統……”蘇子安不停搖頭。
“太初玄經隻是我的第一門正統之法,蘇兄陷入執念了。”鐵棠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狀況。
蘇子安一驚,旋即又理所當然地點點頭:“倒的確瞞不過你,既然你來了,可有教我?”
十一年前。
鐵棠第一次見他之時,他是巫神境。
十一年後。
蘇子安還是巫神境。
時光流轉。
帶給絕世天驕無與倫比的修為,卻也帶給尋常天才數不儘的煩惱。
“蘇兄,你的資質與李清婉李大人相當,你應當還記得她吧?”
“這是自然,不過這有何乾?”
“李大人修煉武典,從中悟出我道之外的造化大道,已然步入新的正統。
蘇兄若是不及時轉變,以後隻怕要被她遠遠甩在身後了。”
蘇子安微微皺眉,欲言又止。
“你我二人,何話不可說?”
“我聽聞……武典是寒門子弟修習,不適合我等?”
鐵棠哈哈大笑,但片刻後又止住笑意,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蘇兄,武典與太初玄經,皆為我道,區彆隻在入門之處的簡易之分。
不過連你都信了這等傳聞,說明的確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看來這是有人要壞我,乃至斷我道統!”
“既然你這麼說,那肯定是他人在暗中謀劃。”蘇子安也立即明悟過來。
鐵棠五指抖動,掐算一番,隨後不再提及此事,而是將俞秋露、燕滄海剛剛的事情說了一遍。
“欺人太甚!”蘇子安一掌拍碎了座椅。
“秋露、滄海,為何不早來尋我?”
俞秋露紅著眼睛,低下頭去,燕滄海也是支支吾吾,說不出完整的一句話。
鐵棠擺擺手:“蘇兄,難道威武候與安遠侯出問題了?鎮西侯府那位世子,明顯是針對你,或者你們蘇家而來。”
蘇子安略一沉思,當即有了結論:“應當是推選人皇之事,遭到了朝堂上一些勢力的暗算,連我也大受波及。
家兄隻讓我在府中靜心修煉,輕易不要出門,我卻沒想到他們會衝著秋露下手。”
“這樣麼……”鐵棠大馬金刀坐著,很快便作出決定。
“看來我雖然處在朝堂之外,卻還是無法真正抽身,既然退而不得,那就隻能進去走一遭了。”
鐵棠起身:“蘇兄,你收拾一下,帶著所需人手,隨我一起返回聖都。
我會向商殿主舉薦你,聯合太保,乃至左相、右相,重新恢複監察殿威嚴。
到時這頭一把鍘刀,或許還需得你來開鋒!”
蘇子安又驚又喜,但又怕因為自己連累了鐵棠:“若是因我之故……”
“蘇兄安心,此舉也並非全是為了你,不瞞你說,我如今隻是一具化身,真身還在朝歌。
未來將有大變,或許是好,或許是壞。
我需得儘快提升實力,無力他顧,隻能依靠你們來維持穩定。
恢複監察殿之名,也能讓宵小畏首畏尾,不敢輕舉妄動。”
“好!”
“到了聖都,修煉上若是有什麼問題,大可以去桃園找我,便是我的真身不在,也有化身在那,無懼打擾。”
……
幽都府這邊,是分身有感,因緣際會。
但鐵棠的另外三個化身,卻並沒有什麼感應。
他們或是行於街頭鬨市,或是垂憐廢墟荒城,或是漫步山野,或是下海潛遊。
一路所見,但有不平事,鐵棠化身都會出手。
可他一人之力,救得了十人、百人,卻救不了家破人亡、流離失所的億萬百姓。
蒼生之難,俗世百態,天地風光,萬物靈靜,讓鐵棠的心境不斷打磨。
時間在流逝。
一個月。
兩個月。
……
鐵棠的太初化身長出了數寸胡須,頭發在經曆風霜雨露之後,也變得繁長冗雜。
他並沒有去改變,而是用肉體凡胎去體會最原始、真實的變化。
這一日。
飛鳳郡,碧波城。
太初化身腰間掛著酒葫蘆,穿著草鞋,披頭散發,隨意走動。
酒樓外人來人往。
不過太初化身所到之處,眾人立即作鳥獸散。
隻因那股味道,實在難聞。
“店家,打滿,再溫兩斤酒,兩斤熟牛肉來。”鐵棠隨手將酒葫蘆、一塊金餅丟了過去,隨後找了個桌子坐下。
店小二也是個有眼力見的,知道這種怪人要麼是潑皮無賴,要麼就是性情怪異的高人,反正不好招惹。
而且錢已到位,那一切都好說。
等待期間。
酒樓二層傳來了二胡與琵琶音,以及一位女子的唱曲聲。
“生者常戚戚,逝者長已矣……”
才剛一開口,立即就被人打斷。
“唱得什麼鳥曲,晦氣晦氣,快滾滾滾……”
緊接著便是老人、女子的賠罪聲。
少頃。
一位背著二胡,抱著琵琶,須發皆白的老人家,帶著一位年輕女子慢慢走了下來。
走得很慢。
因為那年輕女子沒有雙腿,隻能靠雙手撐著樓梯,一階一階往下走。
“瑪德,走快點!”身後傳來一道粗壯的怒吼。
老人家與年輕女子慌忙讓路,神色畏懼,極為膽怯。
緊接著一位惡漢帶著兩位隨從出現,走到女子身邊之時,恰好又被另一側的老人琵琶擋了路。
惡漢當即連踢兩腳:“好狗不擋道,狗都不如,沒點眼力見。”
噗通!噗通!
老人家又背又抱,身弱體微,直接從樓梯外側摔了下去,而那年輕女子更為淒慘。
本來就沒了雙腿,被惡漢一踢,像是滾瓜葫蘆一樣滾了下來,臉上、手上都是鮮血。
可她根本來不及顧得疼痛,剛一緩過來,立即雙手撐地,朝著前方爬去。
“爺爺,爺爺,你不要死……”這老人從高處落下,摔在地上,一條命去了九成,隻見出氣不見進氣。
鐵棠眉頭一皺,暗道自己不該封印修為,他起身大踏步前進,準備出手營救。
走沒幾步。
他腳步一頓。
胸口嘭嘭跳動,將他胸前筋肉撐得凸起,一股股黑煞之氣彌漫,透體而出。
裡麵。
似乎有一頭蓋世魔神要破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