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鐵棠在否定自己至今以來的成就。
誰知道?
誰知道自己這百萬年來,到底遭受了何等苦難,才換來今日的修為實力。
一句簡單的命身,就能概括自己一生的成就嗎?
王亥不服!
“好好好,既然你我遲早也要分個生死,那擇日不如撞日,乾脆今日徹底做過一場。”
“正有此意!”鐵棠聽完之前那番話,也沒打算輕易放他離開。
哪怕殺不死王亥,今日也要給他留下一個無比深刻的記憶。
但就在這時。
鐵棠臉色變得極為古怪,而王亥卻是臉色煞白,兩股戰戰,渾身顫抖不止。
契機……竟然出現了!
那個真正分出生死,錯開命運的契機,鐵棠感受到了。
這股冥冥中的感應,他相信王亥也有。
事實上。
王亥的確感受到了。
且他察覺到了自己將要隕落的危機。
徹底死亡。
哪怕是命身,也護不住自己。
就仿佛自己命中注定,今日就該死在此地。
可是……
不應該啊!
完全不應該是今日,明明之前沒有一點跡象,為何會突然發生?
難道就因為自己之前的氣話?
說是要與鐵棠分個生死,可王亥知曉,自己隻是不忿對方的話語,想要狠狠發泄一通。
真打起來……多半兩人都無法奈何對方。
因為時機未到。
可現在。
那個可能永遠不會出現的契機……它來了!
“不…不可能……是你在搞鬼?休想蒙騙我。”王亥指著鐵棠,驚恐無比。
“可笑!”
“藐視蒼生的你,也會害怕死亡麼?”
“你……也不過是崇拜實力,畏懼實力罷了。”
冰冷的聲音響起,虛空顫動,一道清麗身影出現。
一刹那間。
鐵棠、王亥,都明白了契機出現的原因。
造化來了!
命是天命,運是氣運,而造化……二者皆而有之。
它可以是福分、福澤,可以是運勢助力,也可以是創造演化。
造化本身,就充滿了無儘變化。
它是中庸,也是平衡。
或許造化沒有單獨的命、運強大,可但它偏向某一方,就可以徹底影響天秤的平衡。
這世間,唯二能改變王亥命運的人,此刻同時出現在了原地,讓他心中升起無限驚恐。
雖然之前他不願鐵棠僅憑一個命身,就否定自己一生的努力成就。
但死亡真正降臨的時候……
王亥也不得不承認,命身正是自己最大的底牌,沒有之一。
這張牌。
此時被破了。
“你怎麼來了?”鐵棠出關之前,還特意查看過風冰瑤的狀態,顯然她並沒有邁入仙皇巔峰,更沒有邁入超脫。
按理……不會這麼早出來。
風冰瑤沒有正麵答複,而是暗中傳音:“我看到了大恐怖夢境,夢中那位,似乎陷入了死境,有另一人向我求救。
為此我才不得已破關而出!
隻是我一出來,就察覺到了你與他的變化。”
“嗯?”
鐵棠驟然一驚。
他想到了百年前,道尊殿中厄所說的話語。
十三哥似乎陷入了必死危局,求救的那位……莫非是武謫仙妣辛麼?
這一幕。
自己在一百多年前,還在永恒殿內之時,就已經預見。
不談妣辛默默守護自己十年的恩情,光是當時看到的情景,就讓那時候的自己,下定決心要拯救這位狀元郎。
隻有如此,才有可能避免那預見的驚世大劫。
此時此刻,鐵棠甚至想直接放棄王亥,仔細詢問風冰瑤夢中所發生的事情。
不過後者的一番話,讓他暫時壓下了迫切心思。
“今日是除掉他的最好時機,最差……也要困住他,把他掌控到我們手上,到時要殺要剮,再來分說。
錯過今日。
等你我晉升超脫,他絕不敢在世間行走,很可能會隱藏起來,在暗中偷襲你。
隻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速戰!
速決!”
風冰瑤作為第三人,可以說是身在局中的旁觀者,她比鐵棠、王亥都看得更清楚。
“好!”
兩人齊齊出手,沒有絲毫猶豫。
而看到風冰瑤出現的那一刻,王亥早就試圖逃跑了。
可他被羅天界域擋住了片刻,沒能一擊打穿,始終在鐵棠的掌控之中。
古怪的場景,在十絕葬地上演。
一位巔峰仙皇,加上一位六重天仙皇,竟然在追殺一位超脫至尊。
更奇妙的是……後者還不敢還手,隻是一沾就退,拚了命的在逃跑。
這等詭異情景,讓諸多觀戰的鬼神超脫都有些不解。
站在冥司中的太陰法曹笑道:“好歹也是超脫,哪怕麵對正統開辟者,也不至於這麼狼狽吧?
他為何不會還手?
明明之前單獨與鐵棠對敵,也並非沒有還手之力。
如今加了個六重天的仙皇,怎麼就被嚇破膽了?”
端坐龍椅之上的酆都大帝,正襟危坐,眼神中流露出疑惑、驚訝、懷念等諸般情緒。
但很明顯。
他的疑惑、驚訝,與太陰法曹等人,截然不同。
“不可能,倘若他們真的是……未免太早了。”
“大帝這是何意?他們是什麼?”太陰法曹不解。
酆都大帝緩緩說道:“我見過…類似的三人組,也聽過類似的場景。”
太陰法曹常伴帝身,自是無比聰慧,哪怕不知曉三人真實來曆,但也猜到他們之間……肯定互有關聯。
於是他好奇道:“敢問大帝……此局孰勝孰負?”
酆都大帝泛起回憶,感歎無比,一手點出,指向了一個人。
“在我知道的傳聞中……”
“理應是他贏了!”
太陰法曹順著手指方向,朝著遠方一望。
那裡。
正是抱頭鼠竄,倉皇逃命的王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