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亥起身,負手而立,在梨花小院內緩緩踱步,眼眸中儘是無儘欲望。
他伸出右手,五指狠狠一抓:“要抓住天下人心,其實並不難!”
“哦?”
太莘揶揄道:“你不曾稱帝,亦不曾稱皇,豈敢言民心之易?”
王亥仰天哈哈一笑:“太莘,你才活了多少年?若你有我這般的經曆……便知我所言非虛。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已經翻過船,更知曉民心之艱。
但道理其實一直都在,也一直都很簡單。
如何才能掌控民心?
誰給他們飯吃,誰給他們衣服穿,誰能保障他們的衣食住行,就可以得到民心!”
太莘沒有急於反駁,皺起柳眉,輕聲問道:“道理人人都懂,眼下這個情況……你又要如何做?”
“登基!”
“稱皇!”
王亥直接道出驚人之語。
這下不但太莘搖頭不斷,連妖族超脫象奎都開口否定:
“不妥!不妥!你們人族有句話,叫做‘廣積糧、緩稱王’,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槍打出頭鳥,古來第一個舉旗造反、稱皇稱帝的人,最終都沒有成功。
曆史已經有過太多例子!
人王若是現在登基稱皇,立刻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不說人間的其他勢力。
就算是仙庭、地府,恐怕都會調轉矛頭,率先對付我們這方。
此舉大大不妥!”
兩人雖然都透露出明顯反對的意思,不過王亥既然敢提出這個建議,自然也有他的把握。
“象尊,這你可就大錯特錯了,過往的經驗,從來都不是絕對正確。
以前沒有人做成功的事,不代表後來者不能做到。
況且。
現在差的是什麼?
是時間!
不管鐵棠在謀劃什麼,有一點可以確認,他一定很迫切想邁入超脫,且他遇到了某種阻礙,短時間不可能成功。
而這段時間……就是我們最大的機會,也有可能是唯一與他抗衡的機會。
否則。
你們想麵對成為超脫至尊的正統開辟者麼?”
象奎連連搖頭:“鐵棠一旦邁入超脫,恐怕就會再現千年前人皇平天下之勢,確實無人可擋。
不過,這裡麵還是有問題。
第一,鐵棠成為超脫,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算他久一點,再慢,五百年、一千年,總該也成了吧?
到時又該如何去麵對?
第二,即便人王現在立刻稱皇,可若鐵棠也馬上登基,以他的聲望威勢……天下人立刻就會擁他為主,還是搶不到人心。”
太莘讚賞地看了象奎一眼,暗道此妖雖是妖族,但畢竟也是一
位超脫至尊,考慮得還是極為周到。
這幾個疑問,也正是她心中所想。
“不難!”王亥豎起一根手指,徐徐說道:“第一點,隻要我們占據大義,且割據地盤,又統治億萬生民,鐵棠就算成為超脫至尊,也不敢亂來。
而且就算他邁入超脫,也需要時間修煉,超脫之道的艱難……想必也不用我多說,爾等也知曉。
哪怕他身上的光環再多,名頭再大,也大不過超脫之艱!
到時候我等還可以聯合仙庭、地府,乃至神尊宮那裡,由我登門出麵,也不是不能商量。
隻要形成多足鼎力的格局,以他一人之人,終有局限。
第二點就更簡單了。
你們不了解他,自然以為他會稱皇。
但在我看來……
鐵棠心高氣傲,千年前有商皇在前,他這個後來者,哪怕做得再好,也不可能超過商皇。
我有九成把握,他一定不會成為人皇!
他們那邊的人皇之選……大約還是會在左相、右相、商嶽、武穆四人當中。
這些都是人王的老對手了,相信她一定有辦法對付。”
聽見這番話語,太莘與象奎皆是陷入了沉思。
倘若一切皆如王亥所說,那如今的確是登基稱皇、攻城掠地、搶占人心的最好時機。
沉默間,王亥又補充道:“沒有攻下朝歌,想要稱皇,其實多少還是名不正、言不順。
要真正做到一擊必成,或許還得拉攏仙庭或者地府,需的得到某一方相助,才可以在大義上不落下風。”
“嗬嗬~”
一直不曾開口的太莘,掩嘴輕笑,杏眼眨動,柔聲道:“仙庭、地府勢大,若是有求於他們,無異於與虎謀皮,吃虧的一定是我們。
與他們隻能合作,絕不能妥協,人族沒有低聲下氣的人皇。
我如果成為他們的傀儡,你以為還會有人來投靠我?”
“這……”
王亥遲疑:“你說得雖有道理,可若沒有他們相助……名頭上有些說不過去。”
“開朝辟代,不是你做的事,你能說出之前那番見解,我已經很滿意了。”
太莘正色起來,神態威嚴,人王之姿儘顯,這才是真正操持天下的人間霸主。
“大義、名分,雖浮於表麵,但也不可輕視。你所說不差,若是能夠攻下朝歌,自然占據人間正統。
但朝歌在千年以前,也不過是一個荒山野嶺。
是誰賦予了它的神聖?
是商?!
是滿朝文武,是天下蒼生!
商?可以打造一個朝歌,我也可以打造另一個神都!!”
“沒有這麼簡單吧?”王亥根本不信,身旁的象奎眼中也儘是疑惑。
朝歌能夠成為聖都,是因為商?登基稱皇之後,擇址而建。
他是有了足夠的大義、名分,才能讓一塊荒山野嶺,在極短時間內成為人間聖地。
可如今太莘麵對的第一個難題,就是登基稱皇這一步。
沒有稱皇,自然也沒有大義、名分,也更加談不上打造聖地。
“不易,卻也不難!”
太莘手掌一翻,掌心浮現山川河流,一片廣闊地域顯現出來。
“我在哪裡登基,那裡即為新的聖地,也是我神朝之都!”
王亥仿佛想到了什麼,眼皮快速眨動:“你打算選擇哪裡登基?”
太莘掌心的千裡江山飛速飄動,最終在一處荒野廢墟上停留下來。
“清水郡――運城!”
“什麼?”
“那裡?”象奎驚的渾身筋肉亂顫,一臉不可思議:“這……這豈不是與鐵棠正麵宣戰?有些不妥吧?”
啪!啪!
王亥鼓掌稱讚:“好地方!好地方!論起權術陰謀,還得是你們這些老陰貨……”
“嗯?”太莘瞪眼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