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隻幼崽(2 / 2)

剩下降穀零和諸伏景光坐在沙發上麵麵相覷,兩雙顏色相近的眼睛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時間都沒有人有什麼動作。

“真紀真姐姐說你是剛來東京對嗎?”降穀零打破了這個小聲地問他。

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在得到他肯定的回複後,又小聲地、像是在說什麼秘密一樣對他道:“我在這裡住了很久啦,對這邊的路都很熟悉。如果真紀真姐姐和托爾姐姐不在家的時候,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地方都可以問我……不過,你最好,最好不要在彆人麵前和我站在一起。”

為什麼不能和他站在一起?諸伏景光眨巴眨巴眼睛望著他,眼神裡充滿了不解。是因為……他不能說話麼?

想到了這一點,黑發的男孩子張了張嘴,然後又微微垂下了頭。

可是……不管他有多想說出話來,現在他也還是沒有辦法發出任何聲音。

降穀零同樣低下頭,沒有看他,聲音很輕地繼續說:“我知道你在之前都沒有見過像我這樣,黑色皮膚的人對不對?在東京其實有很多的……他們說像我們這樣的小孩叫‘哈夫’,不算是真正的日本人的……如果你和我、和我走到一起的話,他們很可能也會去欺負你的。所以,走在外麵的時候,你還是離我遠一點比較好。”

這些內容他以前都沒有在真紀真麵前說過。

做為一名混血兒,日常在周圍不受歡迎這種事對降穀零來說甚至可以說已經習慣了。他有時候一個人的時候也會想,為什麼他會和彆的小孩子都長得不一樣呢?但是這個問題一直沒有答案。

他跑去問過爸爸,爸爸也隻是很不耐煩地和他說因為他的媽媽也是黑色皮膚的,……可是降穀零也從來都沒有見過媽媽。爸爸也不會管他在外麵有沒人和人打架被人欺負,爸爸隻會說“等他長大以後就好了”。

後來慢慢的,降穀零也明白了,可能就是因為像他們說的那樣,因為他是沒有媽媽的小孩,所以他才會變成沒有人喜歡的“哈夫”。

沒有人會喜歡“哈夫”——降穀零知道。

但是真紀真不一樣,降穀零又想。

不僅是真紀真,還有她身邊的托爾,還有坐在他旁邊的諸伏——他們都沒有對他露出什麼異樣的神情。就連托爾平時雖然看上去很不喜歡他和真紀真姐姐靠的很近,但是降穀零知道,托爾其實並沒有討厭他。

大人們都當做小孩子年紀小,什麼都不懂,可是他們也不明白,其實小孩子的心思也會很細膩很敏感,他們其實什麼都能感覺得到,什麼都知道。

降穀零很喜歡真紀真姐姐,所以甚至不敢在她麵前和她說這些話——他很害怕她知道了以後也會變得討厭他。

可是他也必須要把這些和諸伏景光說——如果諸伏因為和他走得太近,被其他人欺負的話,諸伏一定會受傷的,真紀真姐姐也一定會很難過,也很生氣。

於是他又抬頭補充了一句:“也……也不要告訴真紀真姐姐,可以嗎?”

諸伏景光愕然抬起了頭。

為什麼會因為因為降穀的膚色和他們不願意就選擇去欺負他呢?就因為他們不一樣嗎?諸伏景光不懂。又為什麼不能告訴真紀真呢?如果告訴她的話,其他人應該就不會欺負他了吧?

而且諸伏景光也絕對不會因為這種原因,就選擇走在外麵的時候就離他遠遠的。

於是他對著降穀零堅定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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