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太宰治也沒指望他們的回答,而是仰頭問甚爾:“甚爾叔叔,他們的確是普通人對吧?”</p>
甚爾點了點頭——他雖然是零咒力,但他的肉.體太強,甚至能突破界限“看”到咒力,自然也能看出來他們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p>
算了,就算把人在這裡殺了又怎麼樣?誰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同夥,還有沒有人盯上他,更重要的是……他看了眼饒有興致的太宰治和身後還在打著哈欠,眼睛半睜不睜、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夏油傑,忽然覺得有點沒意思。</p>
有種索然無味的感覺。</p>
他之前從禪院家離家出走後在咒術界裡的黑市裡接了不少單子,也殺了不少數的咒術師,殺人對他來說實在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他甚至隱隱在享受那個過程,就像把在禪院家感受到的惡心全部發泄出去了一樣。</p>
但是在他一時興起跑來找真紀真之後,他就再也沒和人動過手過。那個奇奇怪怪的女人好像是真的把他當成了一個普通的親戚家的“表弟”,真的把自己當做了他的監護人一樣,對他要求這又要求那的,還總說什麼他的傷還沒好所以不可以做這個也不能做那個……好在她的要求雖然多,但是待遇同樣也很好,提的那些要求也差不多是踩在他的底線上,因此甚爾還算願意暫時聽她的話。</p>
在這段時間裡,他好像真的陷入到了一段與普通人毫無差彆的普通日子裡。遠離了咒術師和咒術界,遠離了那些戰鬥和逃亡,時間好像忽然就被放緩了一樣。</p>
但他現在忽然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可笑和不靠譜。遠離那些東西怎麼可能有那麼簡單輕易?就算他不去招惹他們,也總會有彆的什麼來主動招惹他。算了就這樣吧,他想,後麵的不管還有什麼要來就來好了,乾掉了兩個還有無數個,總還會有彆的什麼東西。</p>
反正他就在這裡,要來的話……那就讓他們繼續來好了。</p>
“……所以你們是從哪裡知道咒術師的?你們組織裡有咒術師?沒有?那就是任務目標裡有咒術師?也不算是……那就是最近認識的人裡麵有咒術師?哦,原來是這樣。那個人就在北海道?哦,這下猜對了。”</p>
太宰治的聲音在空中飄蕩,他還在繼續詢問那兩個人。</p>
真的是……好巧啊。</p>
太宰治在心裡感歎。</p>
對方的組織剛巧就在北海道這裡知道了咒術師,剛巧就在這裡接到了任務,剛巧就把他們誤認成了任務目標……他們來北海道的這趟旅行完全是臨時起意的,今晚會到酒吧裡點那幾杯酒更是巧合中的巧合,誰能想到居然還會碰上這種事呢?</p>
這種巧合可真是……讓人完全愉快不起來啊。唔,也不知道裡麵會不會有什麼所謂的“幕後黑手”?</p>
小孩子的聲音清脆軟糯,語調輕快活潑,龍舌蘭和馬德拉卻感覺有寒意席卷了全身——這真的是個五歲的小孩子麼?明明從始至終他們一個字也沒有說過……像他們這些受到過組織的專業訓練過的人,明明就算是專業的警察也彆想在他們口中得到半點有效的信息。</p>
可眼前的這個小孩子都是怎麼猜到的?每一次都精準地得出了所有的正確答案。還是說他難道是會讀心麼?這家夥跟站在他身邊的那個男人一樣,也是個怪物!</p>
“欸,彆這麼看著我啦,我會害羞的,我可不會什麼讀心術哦。”</p>
像是沒看到他們兩人眼中暗藏著的恐懼一樣,太宰治臉上的笑容依舊很甜,就像一個真正的普通小孩子一樣,天真無邪、純真可愛,無論哪個詞語放在他身上都不為過。</p>
他補充道:“隻是你們的專業素養太差了,所以才會被人一看就看出來了。”</p>
“啪啪啪!”</p>
夏油傑雙手用力地鼓起掌來,臉頰紅紅的,眼睛亮晶晶的,裡麵滿是驚訝敬佩:“阿治好厲害!”</p>
這家夥……這下好了,一瞬間他剛剛營造好的什麼氛圍都沒了。他這不會是故意的吧?</p>
太宰治呼吸一窒,忽然有點煩躁,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煩躁些什麼。</p>
在煩躁夏油傑的開口打斷麼?似乎不是,他喝了酒還在醉酒狀態還沒清醒,隻是憑著感覺做事而已,況且這兩個人也沒什麼好問的了。那是在煩這兩個人?可類似的眼神他早就在其他人的的眼裡見到了不知道有多少遍,早就習慣的不能再習慣了。</p>
懶得再思考這些,他隨口換了個話題:</p>
“感覺警察應該差不多快要到了……甚爾叔叔,這兩個人要怎麼辦?”</p>
附近周圍雖然沒有幾家住戶,也沒有人看到了他們的長相,但剛才的槍響聲那麼大,不可能沒人聽到。算算時間,如果速度快的話警察趕到這裡也就再過幾分鐘左右的時間。</p>
太宰治問:“要殺掉滅口麼?再問下去估計也得不到什麼答案了,像他們這種人,如果背叛所在的組織的話代價必然不小,短時間內我也沒有把握能問出來什麼東西。雖然他們是認錯了人,但是要是把他們放走的話同樣也很有可能會招致對方的報複,總之我建議還是直接滅口的好,雖然也有可能導致會被警察抓去盤問啦。”</p>
他仔細向甚爾解釋分析利弊,語氣平淡隨意,就像在陳述一件再簡單普通不過的事情。甚爾似乎是在發呆還沒有回答,夏油傑卻不再像之前那樣反應平淡,而是轉過頭來定定地看著他,嚴肅到:“阿治,不可以殺人。要報警。”</p>
即使是聽到了即將要被殺的消息,龍舌蘭和馬德拉也沒有再開口,甚至索性直接閉上了眼睛。</p>
事到如今再說彆的也已經晚了,但兩個人都打定了主意,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再開口多泄露一句有關組織的話語——如今最倒黴也不過是死在這裡,賭一手對方不會殺人的話說不定還能活下去;但要是作為叛徒回到了組織,那就連死亡都是奢望,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可能。</p>
“切,真是無趣的反應。”</p>
太宰治小聲嘀咕了一句,撇了撇嘴不太耐煩地回他:“我知道啦——殺人不好嘛。”</p>
他本來也就是想順便詐一下他們的。當然直接乾掉他們也的確是最方便快速的最優選就是了。</p>
夏油傑眨了眨眼睛,還是有點不太清醒,但還是堅持著拉了拉甚爾的衣袖:“甚爾哥哥,記得報警。殺人不好。老師會擔心的。”</p>
“啊,知道了知道了,嘖,果然還是直接乾掉比較省事吧?”</p>
男人不耐煩的聲音響起,這是龍舌蘭和馬德拉最後聽到的一句話,下一刻眼前一黑,兩個人齊齊失去了意識。</p>
“真是有夠麻煩的。反正警察應該也快來了,嘖,走吧。”</p>
將從兩個人身上搜刮到的所有現金全部塞進衣服裡,再將兩支槍重新丟在他們身上,甚爾帶著夏油傑和太宰治一路沿著旅館的位置往前走:“走了,回去睡覺!”</p>
夏油傑眨巴眨巴眼,被帶著一路向前走去,還有些迷糊:“甚爾哥哥,他們死了麼?”</p>
甚爾隨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沒有。隻是把他們都打暈了而已。”</p>
剛才那句話那麼說隻是想順便隨口嚇他們一下而已。</p>
“好吧。”夏油傑放心了,笑得眯起眼睛,嘟囔道:“那我們現在回去睡覺。”</p>
回到旅館時時間已經接近淩晨一點,旅館一樓大廳裡還留著他們出門時看到的那兩盞燈,隻是櫃台後坐著的人從冰鷹建吾換成了冰鷹秀一郎。</p>
“你們回來了?”</p>
冰鷹秀一郎為他們打開門,笑容親切溫和:“快進來吧,外麵可冷了。太好了,你們回來了這下子客人就都回來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