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王曉麗說:“真沒想到是這樣!”(1 / 2)

王曉麗從菜市場回來後對魏蘭花說:“奶奶,我看到一個人,好像長得跟德陽叔有點兒像。不,是很有點兒像。”魏蘭花說:“說什麼呢?發神經啊!”王曉麗說,“奶奶,你怎麼了?臉色突然變了似的?我真看到一個年齡、個頭、臉膛都差不多和德陽叔像的人。”魏蘭花說,“在哪兒看到的?他穿的什麼衣服,住在哪兒?乾什麼的?”王曉麗說,“我怎麼能知道這麼多?我又不是神仙下凡。”魏蘭花說,“下次再看到的話……”王曉麗說,“我會搞搞清楚的……”

見王曉麗進了廚房,魏蘭花輕輕歎了一口氣。王曉麗的話,把她似乎早已忘卻的往事又浮泛起來。她的心裡,有一塊石頭,壓了她五十一年了。難道曉麗真沒有看錯?是“有點兒像”,還是“很有點兒像”?要真不是“有點兒像”而是“很有點兒像”,那就好了!她會想儘辦法找到他,讓他站在她的麵前,好好地看看他……可是,她接著卻唉聲歎氣起來。

王曉麗快做好飯時,魏蘭花對她說:“你在外麵看到的那個有點兒像德陽的人的事,暫時就不要和其他人說了,免得引起誤會。什麼時候真看準了,再給大家說,不,要先給我說!”王曉麗說:“行,聽奶奶的。”

晚上睡覺前,王曉麗有寫日記的習慣。她從老家也是魏蘭花的娘家來到這個城市,已經三年多了,日記寫了兩大本半!這主要是魏美豔讓她這樣做的。魏美豔對她說:“你這麼年輕,不能白白浪費光陰。每天除了家裡的雜務等工作,應該再學點兒什麼,然後把做的事,想的事,學的東西,記下來。久而久之,一定會進步的。”王曉麗完全讚同。她來時十八歲,剛從家政服務培訓學校拿到專業資格證書就被魏蘭花從老家帶來了。她模樣周正,身材勻稱,很樸實也很乖巧。三年多的時間裡,她除了把保姆的事乾得稱職,還從電視上網絡裡書本中學了不少東西。她還學了電腦。準備再過半年,自己買台筆記本,用它來查信息,寫日記,那可就方便多了。這家裡除了魏奶奶和她,每人都有電腦。電腦是現代化的東西,有了它,自己也算是個與時俱進的現代式的新型保姆了。

寫著寫著,許香澤輕手輕腳地進來了。

許香澤比王曉麗大一歲,卻像個小姑娘似地整天和她說說笑笑,打打鬨鬨。王曉麗卻覺得這樣最好,有錢人家的漂亮公主能和她打成一片,那是看得起自己啊!那是沒把她當成外人啊!她寫的日記,沒有私密,從來也不避許香澤。這時她看許香澤歪著頭瞅日記就說:“我寫的可是真的。下次我要像歐陽叔叔寫的偵探小說裡的主人公一樣,跟蹤他!”許香澤雖然看了眼她寫的日記,但卻視若無睹,根本不知她寫的什麼。聽了“跟蹤”兩個字才醒悟過來。問道:“什麼人,你要跟蹤?”王曉麗這才想起魏蘭花特意叮囑她的話,趕快轉換話題說,“你在電視裡吹笛子的時候,比不少明星還要好看十倍!”許香澤笑了說,“會誇人,也會切換畫麵。好了,不對你刨根問底,繼續寫。拜拜!”

王曉麗見許香澤走了,又想起她吹笛子時的情境。自己才上到初中,她呢!大學就要畢業了!在家門口的城市裡上,每天都回家吃住,真是太方便!她長這麼美,以後一定能找個如意郎君。幸福的生活像花兒一樣!自己呢?好不好?幸不幸福?想到這兒,心裡有點兒渴望愛情的降臨。

胡思亂想得多了,日記就寫不出彩。王曉麗寫了那麼多的日記,早就有了感悟:親身體驗的事,全神貫注地寫,就能寫出特色來。不然,乾乾巴巴,沒意思透了。在學校上學的時候,她最喜歡的是語文課,其它不是覺得沒興趣就是學習起來感到費勁。在這兒工作之餘,讀了不少報刊雜誌和大部頭的書,也看了許多電視劇和電影,對她增加知識開闊眼界很有作用。

彆看王曉麗隻是這兒的保姆,可是她的心裡,對生活的感受,對愛情的渴望,一點兒也不比城市的女孩兒差到哪兒去。

魏蘭花喜歡王曉麗,不喜歡許德陽。

哲人雲: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喜歡和不喜歡,也是一樣。

王曉麗是魏蘭花娘家近鄰的孩子。三年前司機開車送魏蘭花回老家給父母祭祀,第一次看到她就喜歡上了。這是個天真活潑模樣周正的女孩兒。魏蘭花用疼愛的口吻和她聊了不到五分鐘,就開心得不得了。這孩子身上有一種成年人沒有的青春逼人的氣息。她的臉蛋不是多俊膚色還有點兒偏黑,卻也耐看;身上的肉稍微多了點兒,可身材勻稱比例適當,看著讓人舒服。她那臉上甜甜的笑容和禮節周到又不乏幽默的話語,讓魏蘭花臉上很久難有的笑意,又顯露出來了。由於家裡人口多負擔重,初中沒畢業她就綴學了,已經在縣城一家職業學校學家政服務專業拿到了證書。鄉裡生活雖不差,但哪兒能與城市比呢?村裡的許多姐妹都進城了,有的還在城裡找到了滿意的婆家。王曉麗說到這兒時的神情,眼睛裡放著亮光,敬慕的味兒,濃濃的。魏蘭花臉上笑了,心裡更笑了。現在的女孩兒,和她那一輩絕對不能比。那時,要是有人在她麵前提男人啊婆家啊,能羞得臉如紅布。眼前,女孩兒動不動就把男人啊白馬王子啊愛情啊掛在嘴邊,很自然也很自豪。用她們的話說:愛情是美好的美妙的動人的幸福的,美滿的生活最離不了的就是這兩個字。當然,剛見麵幾分鐘,王曉麗不會也不能亂說一氣。魏蘭花是從她的眼睛裡看出來的,是從她的語氣中體味出來的,是從她那和城市裡的女孩兒沒有多大差彆的神情中猜測出來的。她剛過完十八歲生日,正準備到縣城裡拿家政專業的資格證書。魏蘭花小時,這個近鄰的家人很喜歡她,她對他們家的人也很感恩。她自從嫁到縣城,回來的次數不多,逝去的父母的添墳、燒紙等事早就托付給了這個近鄰的家人。每次回來,魏蘭花都要拿出一遝錢以示謝意。這次,她依然如故。可在她當著王曉麗的好幾個家人打開包正想拿出錢來時,和她年齡差不多王曉麗的爺爺說話了:“她奶,我們家日子比以前好多了,您托付我們做的那點兒事,能算事嗎?舉手之勞啊!您聽我說完。我家曉麗十八了,正準備給她說門親事,女孩兒嘛,大了就是人家的人了。早嫁晚嫁都是嫁。可您也聽她絮叨了半天,她心野著呢!要是不能飛出這山溝溝,她怕活不長呢!不過,她這麼一個年輕女子出去,我們家裡怎麼能放得下心啊?我看您啊,越來越慈眉善目,我家曉麗要是能在您左右侍候著或能在離您不遠的地方做事,我們可就放心了,那也是她的大福氣呢!當然,您要是不點頭,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我不是看您心眼兒好,喜歡我們家曉麗嗎?”魏蘭花聽了,愣了半秒鐘,放聲大笑起來。大家也都跟著笑了。不大的舊房裡,充滿了歡快的氛圍。笑聲一停,魏蘭花的腦筋就轉開了。見了王曉麗和她說過話之後,她就覺得心裡有事,一下子說不清是什麼事兒了。當這老哥很直白地把話說透後,她才覺得就是這事!她又認真地看了一會兒王曉麗,發現她的眼睛裡真的有著無限的向往和無比的憧憬,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突然之間,感到麵前這個隔輩人和她之間沒有鴻溝。但她還是把錢掏出來放在桌麵上說:“錢是錢,人是人。錢你們拿著,我也隻能用這個表表心意了;人我帶著,我不是喜歡她嗎?不過,我要問問曉麗,你願意在我們家做事嗎?點頭了,好!你樂意服侍我這個老太婆嗎?點頭了?好!那就把話說在前頭。你試乾一個月,我們有緣,就長乾。否則……我給你在城裡找個工作就是了,隻要你肯吃苦,工作不是難找。”王曉麗的家人雞啄米似的歡欣鼓舞樣地笑了起來。

真是有緣。當王曉麗來到魏蘭花家一看,簡直暈了!大彆墅啊!兩層樓的房子,幾畝地大的花園式的院落!家裡好幾部轎車……進了房,一看有人在打掃衛生,心想,已經有“傭人”了,那我乾什麼呀?魏蘭花告訴她:“你主要跟著我,其它都是次要的。家務事徐嫂做。”王曉麗一聽,更暈了!資本家啊!但當她後來在市裡轉過以後,這樣的房子和院落真不少,心裡就想,老師說得對:社會主義建設的目的,是讓大家過上幸福的生活。一部分人先過得好,住上彆墅,使上“丫環”,也不是壞事兒啊!

沒過多久,王曉麗就非常喜歡這兒了。她把魏蘭花服侍得舒舒服服。端茶倒水說話聊天出外散步按摩洗腳等等等等,都讓魏蘭花十分滿意。現在,魏蘭花離開誰也離不開王曉麗!

對兒子許德陽,魏蘭花說不恨吧有時候又氣得牙根疼,說恨吧又忍不下心來。畢竟,他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母子連心,血濃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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