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老爹和楞娃的幫助下,莫凡用清水洗去了身上的泥漿。
第二道戰線的前方都是一些乾旱的棉花田,上午用過的戰術不可能再在這處陣地上使用。
最主要的一個原因是顧常青覺得莫凡身上臟兮兮的,有損國軍軍官的形象,讓他在接受漢娜小姐采訪之前一定要將自己洗乾淨。
顧常青親自在一邊監督,莫凡齜牙咧嘴的將自己洗乾淨。
由於長時間泡在泥漿裡,莫凡的皮膚顯出一些慘白色,看上去不太正常。
臉色也是發白的,穿上軍裝之後形象偏向於小白臉的樣子,顧常青在一旁滿意地點頭,道:
“這才是黨國軍官應有的樣子,很好,快去跟漢娜小姐講你的故事吧,我暫時幫你看著部隊。”
莫凡撇了撇嘴,將裝備套在身上後緩緩走向後方的連隊指揮所。
漢娜小姐和揚森中尉正聊著什麼,莫凡走進來之後兩人停下了交談,後者投過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拍了拍莫凡的肩膀,微笑走了出去。
揚森中尉和漢娜都會說中國話,隻是後者更加流利一些,這也是為什麼他們能夠作為副官和記者進入中國工作。
漢娜小姐抬頭看著莫凡,目光中充滿了好奇和驚喜。
莫凡的泥人形象與當下的樣子形成了非常鮮明的對比,漢娜嘴角上翹,眼眉彎彎,眼中充滿了欣賞。
莫凡兩世為人,經曆的事情很多了,他迎著漢娜的目光,平靜地與之對視著,顯得非常的自信,一種難以言明的氣質從他的身上緩緩擴散出來。
漢娜小姐首先低下了頭,她緩解尷尬似的捋了一下鬢角的頭發,從皮包裡拿出采訪專用的筆記本,低聲問道:
“上尉,我們現在能開始采訪了嗎?”
“你可以直接叫我莫凡。”
莫凡微笑頷首,他正襟危坐,臉色嚴肅而認真,給人一種非常可靠的感覺。
漢娜不由自主的走神了一下,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之後她甩了甩腦袋,正式進入工作狀態。
“莫凡上尉,聽說日本人給你取了一個綽號,叫做砍頭惡鬼,請問這個綽號是怎麼得來的呢?”
莫凡一絲不苟地回答記者的提問:
“在日本人的封建思想裡,砍頭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我的想法非常簡單,既然侵略者畏懼砍頭,那麼我就要去做侵略者所畏懼的事情,讓他們後悔踏上中國的土地,後悔發動這場侵略戰爭,做一個惡鬼,成為他們心中永遠揮之不去的夢魘。”
漢娜感覺莫凡在說這番話的時候身上的氣質變得冷冽了,一種軍人獨有的堅決和狠厲不由自主的顯現了出來。
她微微低頭,快速記下莫凡回答的關鍵詞,隨後又說道:
“在世界的絕大多數文明中,砍頭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莫凡上尉,做出這樣的事情你是否覺得過於血腥了?
阻止日本對國家的侵略,你可以使用所有的武器裝備,沒必要專門去砍頭吧。”
漢娜的提問沒有出乎莫凡的預料,這也是西方人一貫的思維。
莫凡對著漢娜搖了搖頭,聲音堅定地道:
“漢娜小姐,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吧,一直生活在和平的環境裡,不知道血與火的戰爭是怎樣的,我也能夠理解。
現在我要明確告訴你的是,全世界的軍隊都信奉著這樣一個真理,那就是對侵略者仁慈,便是對自己軍隊、自己國民的殘忍和不負責。
你或許沒有研究過日本這個民族,他們的文化和所有的思想觀念都是誕生在一座風雨飄搖的小島上的,會顯得非常的局限、怪誕和荒謬變態。
曆史上日本人曾學習中原的文化和禮儀,但是他們學習之後文化就會變得病態。
武士道文化、天皇的盲目崇拜以及表麵上禮貌謙卑,實際上陰險算計、咄咄逼人等,都是病態文化的代表。
知小禮卻不懂大義,恩將仇報。
如此種種,都是由於其地理環境的限製,導致人性和思想文化的扭曲,與世界上的任何一個文明都截然不同。
日本隻是披著文明的外衣,實際上比茹毛飲血的野蠻強不了多少。
漢娜小姐,想必你也聽說過了吧,日本在侵略我國東北的時候進行血腥的屠殺和鎮壓,一些村莊和礦山裡的人被他們殺得乾乾淨淨,並且用的都是最殘忍、最暴虐、最不似文明的手段。
盧溝橋事變之後,日本大軍壓境,侵略整個華北,所過之處奸淫擄掠、無惡不作,滅戶屠村之事不斷發生,華北各地血流漂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