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原本是炮兵聯隊的陣地,可此時此刻卻已經被對方的炮火完全淹沒了。
一些炮彈發生殉爆,天空中開始出現煙花爆竹似的霹靂閃光。
“天照大神啊。”大木順中佐欲哭無淚,喃喃自語道:
“支那人為什麼專挑我的聯隊攻擊?
這已經是第三次……第三次了啊……!”
炮火開始延伸,逐漸覆蓋炮兵聯隊陣地之外的步兵陣地。元寶小說
兩個日軍士兵見到聯隊長閣下還在那裡自言自語,心中驚惶,急忙上前將他脫離了原野。
國崎登少將側耳聽著外麵轟隆隆的爆炸聲,臉上沒有驚惶,他聲音冷冷地說道:
“支那人動用了所有的火炮,看來是想拋下累贅,不顧一切都突圍了!”
他麵上出現猙獰的笑容,喘著粗氣對鬆本大佐道:
“命令所有帝國勇士嚴守陣地,絕不能讓支那人從我們的防線上突圍!
若有人丟失陣地還活著,無論是士兵還是軍官,皆軍法從事!”
“嗨依!”
鬆本大佐知道今夜戰鬥的重要性,微微躬身後離開指揮所,親自去前線指揮各部隊作戰!
國崎登少將咬牙切齒,
“莫凡……莫凡……莫凡……”
炮火不斷的延伸,模範旅第一團和偵察營的數千名弟兄開始向著日軍陣地衝去!
67軍隻剩下不到4000人了,此刻這些東北軍弟兄們在軍官的帶領下,緊隨模範旅一團和偵查營。
所有人都咬著牙齒,滿臉的義無反顧。
“我的家在東北鬆花江上,那裡有森林煤礦,還有那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安樺語等記者和李直夫等行政人員跟在作戰部隊的後麵,正準備從北門出城的時候,忽然聽到後方傳來悠悠悲戚的歌聲。
安樺語和漢娜記者不顧周圍人的阻攔,扭頭向著歌聲傳來的方向衝去。
“我的家在東北鬆花江上,那裡有我的同胞,還有那衰老的爹娘……”
安樺語看到兩三百名傷員簇擁在一個少將周圍,一邊流淚一邊高唱。
歌聲裡沒有任何的畏懼悲傷,有的隻是濃鬱到幾乎化不開的遺憾,讓人的心也跟著落淚。
“這些弟兄是留下來給大部隊斷後的,都來自東北軍。”郝斯平有些哽咽的道:
“樺語,我們快走吧,不能讓他們白白犧牲啊。”
兩行熱淚從安樺語的麵頰上滑落,顧不得擦拭眼淚,她舉著照相機連拍了多張照片。
多想將每一個人的麵孔都記錄下來,多想將每一個人的故事都寫進書裡,可是沒有時間了啊。
“漢娜小姐,走吧……走吧……”
李直夫縣長強忍著奪眶而出的淚水說道。
“九一八……九一八……從那個悲慘的時候起,脫離了我的家鄉,拋棄了那無儘的寶藏,流浪……流浪……”
漢娜小姐的中文水平很高,能夠聽清楚這些傷兵在唱什麼,這讓她的心都揪到了一起。
從她進入模範旅以來,從沒有聽說過哪支部隊會主動投降,就算傷員也不例外。
每一次都血戰到底,每一次都與敵人同歸於儘。
如此行為,嚴重不符合西方價值觀。
莫凡曾經告訴她,中日雙方的戰爭與世界其他地方的戰爭是不同的。
如果交戰的對手非倭寇而是其他敵人,華夏的軍隊在實在無能為力的時候或許會選擇投降。
可現在麵對的是一群披著文明外衣的野獸。
漢娜小姐不理解莫凡和軍人的做法,她搖頭歎息著。
將漢娜小姐勸離之後,李直夫縣長看到日耳曼顧問揚森中尉也在愣愣的看著那邊,他又急忙上去勸說。
“顧問先生,得撤退了。”
“哪年哪月……才能夠回到我那可愛的家鄉……”
揚森中尉被華夏軍人視死如歸的精神所撼動,他一邊走一邊感歎著說道:
“有如此英勇的軍人,國家不可能亡於敵手,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夠打敗日本猴子。”
一群人腳步匆匆的從鬆江北門離開,身後遺憾淒涼的歌聲依舊。
“爹娘啊……爹娘啊……什麼時候才能歡聚在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