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小鬼子!”
連長和排長同時大吼起來,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弟兄們緊隨其後,喊殺聲震天。
前線的1000多名日軍被迫擊炮炸的暈頭轉向,腦袋剛剛清醒一些,國軍弟兄就已經殺到了他們麵前。
冰冷的刺刀捅入胸膛,全身很快陷入冰寒。
雪亮的大刀從眼前一閃而過,緊接著腦袋便高高的拋了起來。
“噗噗噗……”
刀刃入肉的聲音此起彼伏,絕望時的哭喊和哀嚎讓人泛起雞皮疙瘩。
血腥味完全蓋過了硝煙的味道!
一團3000多人突擊日軍的整條防線,有的連隊因為衝得太快,已經跑到大部隊前麵去了。
攻擊如驚濤駭浪,一波接一波。
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小鬼子隻能選擇向後方撤退,因為各部隊的攻勢並不是保持一致的,使得撤退的日軍感覺四麵八方都有敵人。
他們隻能本能的選擇向沒有槍聲和呼喊聲的方向逃竄。
張大根領著全連的弟兄,追著50多個小鬼子。
這隊小鬼子慌不擇路的向東邊跑,全然忘記了東邊有一條護城河,他們根本就逃不出去。
等來到護城河邊上的時候,想要掉頭已經晚了。
“砰砰砰……”
“噠噠噠……”
花機關手槍和步槍同時開火,驚慌恐懼的小鬼子被接連打倒。
一部分人嚎叫著衝上來肉搏,一部分人選擇咚咚的往護城河裡跳。
此時此刻的鬼子士兵,全然沒有前兩天在龍山陣地上那時的怨毒和無所畏懼。
第55聯隊的日軍士兵已經喪了膽。
想要拚刺的小鬼子很快被解決,弟兄們衝到河邊,對著河中撲騰的人影瘋狂射擊。
臨走前還往河裡扔了幾顆手榴彈,等到河麵平靜下來的時候,河水已經變成了紅色。
羅文和周萬廷舉槍打死了一個小鬼子,取得參軍入伍之後的第一個戰果。
在那個瞬間,他們沒有感覺到惡心,也沒有感覺到愧疚不忍,反倒覺得身體一下子鬆懈了下來,整個人輕鬆不少。
之前一直在想著會成為周圍弟兄看不起的人,如今已經有了戰果,自然輕鬆。
拚刺和舉槍射擊的時候,動作越來越嫻熟,越來越規範。
手基本不抖了。
將一線的小鬼子擊潰之後,部隊繼續向著電燈廠猛衝。
後來遇到的小鬼子已經有了一些準備,但是因為烏漆抹黑的,雙方相撞的時候近在咫尺,隻來得及將槍膛裡的子彈射向對麵,隨即便嚎叫著開始衝殺。
在一陣連珠般的爆響中,雙方都倒下了一些人。
剩下的人狠狠的撞擊在一起,彼此捉對廝殺。
刀刃入肉的噗噗聲、鋼鐵相交的鐺鐺聲、中日兩種語言的喊殺聲,與周圍的爆炸聲和槍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了生命和戰爭的樂章。
兩個新兵牢牢記住開戰之前陳大壯的交代,沒有衝在最前麵也沒有貓在最後麵,而是跟在老兵身後,一有機會就衝上前補刀。
保持著這樣的戰術,羅文和周萬廷已經殺死了四五個小鬼子,恐懼完全消失,機械性的補刀,機械性的殺人。
前方,排長李定國一手拿刀一手拿槍,在人堆裡瘋狂的劈砍著,他的身後已經倒下了不少的小鬼子,大多都是一刀斃命。
突然,羅文看到一個鬼子軍曹貼上了排長,但是他沒有攻擊,而是將後背對著排長,似乎是打算用排長來掩護後背,自己專心的對付正麵的敵人。
羅文剛開始的時候還不明白鬼子軍曹為什麼會這麼做,但是他很快想明白了。
雙方的士兵在黑暗中混戰,殺的天昏地暗,很多人的身上都沾滿了血水,很難看出軍服原本的色彩。
鬼子軍曹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一手拿日本軍刀,一手拿南部手槍,本能的認為那是自己一方的軍官,將後背甩給對方,意思是讓對方與自己相互配合。
“砰!”
李定國舉槍打死一個衝過來的鬼子,忽然感覺有人在撞自己的後背,他沒有第一時間回頭,本能地他也以為那是隊友。
直到身後那人不停的踩他的腳後跟,他才扭頭看了一眼。
暗灰色的鋼盔以及不到1米6的身高,妥妥的一個小鬼子。
他立刻轉身,將南部手槍對準鬼子的後腦勺,毫不猶豫扣下扳機。
但是好巧不巧,在這個時候該死的手槍卻卡殼了。
鬼子軍曹回過頭來,雙方四目相對。
軍曹眼中驚駭萬分,李定國則是憤怒丟下手槍,揪著鬼子軍曹的後領就將他提了起來,不等對方做出動作,軍刀已經從後心裡紮了進去,透體而出。
解決掉這個小鬼子之後,他才有些晦氣的啐了一口。
盒子炮的子彈打光之後他不得不使用南部手槍,但是沒有想到鬼子手槍如此不靠譜,還好不是生死攸關的時刻。
剛剛那個小鬼子也是夠傻的,難道他以為長得短小精悍自己就看不到他嗎?
李定國一邊搜尋周圍的敵人,一邊在心裡疑惑的想著。
“馬上補充彈藥!”
連長張大根身上在滴血,但是卻生龍活虎的。
羅文將手上的步槍丟掉,撿了一把三八大蓋,又從鬼子屍體上摸出幾十顆子彈和三枚手雷。
天色逐漸放亮,小鬼子開始反擊了,炮彈咻咻的砸在廢墟裡。
抬眼看了看四周,根本沒有特彆的標識物,不清楚是否已經打到了電燈廠。
“砰!”
周萬廷拿出腰間的水壺,剛剛湊到嘴邊,一顆子彈便嗖的飛了過去,在水壺上留下兩個彈孔,清水嘩嘩的冒了出來。
“噗噗噗……”
不斷有子彈打在周圍的廢墟上,濺起大量的沙石。
張大根沒有抬頭觀察,憑槍聲就判斷是鬼子的大部隊,當即命令撤退。
已經打了兩三個小時,小鬼子終於反應過來了。
李定國拽著發愣的周萬廷,大家一邊還擊一邊撤退。
隊伍似乎成了被動挨打的一方,顯得有些狼狽。
李定國帶著幾名弟兄在後方掩護,連隊主力快速退回交火線。
太陽慢慢冒出腦袋,紅色的光芒照亮整個廢墟。
昨天晚上躲在廢墟裡僥幸未死的小鬼子也鑽了出來,不停的打冷槍。
“嘭!”
李定國專心的對付著打冷槍的敵人,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個從斷牆上跳下來的黑影撞進布滿磚石瓦的院子裡。
“嗚!嗚!”
跳下來的小鬼子死死的壓在他的身上,嘴裡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刺刀的刀尖已經紮透了他的軍服,正在一點點的入肉。
鬼子士兵看上去有些短小,但是力氣卻大的驚人。
李定國的後背磕在碎磚上,尖銳的斷角頂著他的脊柱,讓他很難發力。
“啊!”
小鬼子呲牙咧嘴,滿臉的凶惡之像,嘴角的唾沫已經噴在了李定國的臉上,兩個人都死死的盯著那柄日軍製式刺刀。
弟兄們被其他小鬼子纏住,李定國隻能靠自己。
棉衣上開始冒出血水了,入肉越來越深。
在小鬼子將全身的力氣都壓上來之前,李定國忍著後背的疼痛,艱難的做了一個翻滾的動作,利用自己體型大的優勢,一點點的將小鬼子反壓下去。
後背傳來鑽心的疼,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涼意,應該有一個不小的傷口。
現在的李定國來不及去管,踏踏實實握著鬼子的手,調轉刺刀,將刀尖紮向小鬼子的心臟。
占據主動位置之後,發力越來越容易。
眼睜睜的看著鬼子越來越絕望,看著刺刀紮入軍服,一點點深入,李定國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便僵住了。
刀尖被某種東西阻攔,再也刺不下去。
森山喜一郎昨夜在護城河邊上僥幸撿回一條命,他親眼看著麵前的這個支那軍官將同伴一一殺死,卻無能為力。
一直躲在暗處,等待機會。
在即將取得勝利的時候,敵人用大力氣逆轉了局勢。
森山喜一郎此刻慶幸自己一直將銀盤帶在身上,如果沒有銀盤,自己早已經魂歸天照大神了。
他全身緊繃,力氣都用來攔阻那柄雪亮的刺刀。
支那軍官見胸口紮不進去,開始將刺刀移向自己的脖頸位置。
在死亡的巨大威脅之下,森山喜一郎爆發出巨大的力量。
雙手被鉗住,能動的隻有嘴巴。
情急之下,森山喜一郎不顧一切的咬上了支那軍官的手腕,嘴裡發出餓狼撕扯皮肉的嗚嗚聲,也好像阿貓阿狗的護食聲。
“啊!”
手腕上的皮肉被一點點的撕扯了下來,強如李定國,此時此刻也疼得渾身打哆嗦,冷汗直冒,太陽穴突突的跳動起來。
還好小鬼子咬的不是動脈血管的那一側,否則自己不得不鬆手了。
“嘶……”
他似乎親耳聽到了自己腕骨上的皮和肉被一點點的撕扯下來,與骨頭分離的聲音。
身下的小鬼子眼球肉眼可見的變紅,簡直不顧一切。
“噗!”
疼痛讓李定國的雙手再難控製下刀的方向,刺刀紮進了鬼子的肩窩。
“轟!”
一枚炮彈落在院子裡,氣浪帶起的碎石瓦礫劈頭蓋臉的砸過來。
李定國被迫翻滾到一旁,捂著左手的傷口,下意識的將皮肉重新覆蓋回去。
等爆炸過後他立刻去找槍,把步槍握在手裡,那個凶惡的小鬼子卻消失不見了。
“排長!排長!”
田金水和陳大壯衝了進來,前者急急忙忙的說道:
“小鬼子追上來啦,再不撤就要被包圍啦。”
李定國咬了咬牙,跟隨兩人衝出院子,快速向北城跑去。
“砰!砰!砰!”
莫凡半蹲於掩體之中,舉槍瞄準追過來的小鬼子,每次扣下扳機,都有一個鬼子仰麵倒下去。
子彈從彎腰跑動的李定國耳邊掠過,準確命中一個正準備舉槍瞄準的小鬼子。
街道上追過來的鬼子越來越多,構建在兩側廢墟裡的機輕重機槍火力點馬上開火。
莫凡將打空子彈的步槍丟給楞娃,看到了李定國鮮血淋漓的左手,問道:
“怎麼回事?”
“被小鬼子咬了一口,不過隻是扯下了一些皮,包紮一下就好。”李定國沒想到能夠見到莫凡,他下意識問道:
“師長,您怎麼還在這裡?”
莫凡微笑道:
“你以為我會在哪裡,嗬嗬……我和弟兄們在一起。
彆廢話了,準備防炮。”
“是!”
李定國捂著手彎著腰向後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