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副總長握著拳頭說道:
“明日淩晨十一集團軍全麵攻擊,隻給你們一天的時間,必須全殲日軍的後勤部隊。
13日我要把前敵指揮部搬到桐城,以身作則!
從第六師團離開潛山縣的那一刻起,戰鬥便已全麵打響,戰時狀態,我軍執行軍法,上至我這個總指揮,下至普通士兵,無一例外!”
李鶴齡嘴唇囁嚅,最後在白副總長吃人的目光中敗下陣來。
“是,11集團軍堅決完成任務!”
。。。
7月12日傍晚。
在山區隱蔽休整的模範師主力部隊已經吃過晚飯,正在整理裝備,馬上要開始行軍。
從漢口出發,一路千辛萬苦,終於隻剩下最後一段路程了。
士兵們已經習慣了在夜間行軍,神態看上去頗為輕鬆。
想到馬上又要高速行軍,隨軍記者安樺語小腿上的肌肉忍不住顫抖,就像裝了小馬達一般,根本停不下來。
這些天她們與大部隊一同行軍,一路上沒有任何特殊的照顧,腳上的水泡挑破之後又再長,一連多日,傷口奇跡般的愈合了,竟然開始長老繭。
日耳曼記者漢娜和曼徹斯特衛報記者田伯烈也在隊伍裡。
行軍過程中不允許采訪拍照,隻能做一件事情,那就是走路。
本來是有車可坐的,但最開始幾天感冒發燒的人比較多,他們便被趕下車來。
安樺語將掛在旁邊樹枝上的襪子取下,因為被烈日烘烤,襪子上還帶著溫度,她下意識的用鼻子嗅了一下,旋即被臭味嗆的直打噴嚏。
實在不敢想象,有一天自己的襪子和靴子也會散發出酸臭味。
她心中覺得苦澀的同時又隱隱感到驕傲。
自己漸漸成為一個真正的軍人了!
田伯烈一手端著一個海碗,來到安樺語和漢娜小姐麵前時,他笑著說道:
“兩位小姐,你們的黑咖啡到了,請速速品嘗。”
兩人下意識的伸手去接,隨即鼻腔被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充斥。
“嗯…………”
漢娜幾乎嘔吐。
這哪裡像是黑咖啡,簡直是殺人的毒藥,不知用了多少種稀奇古怪的草藥熬製而成。
安樺語小時候就喝過中藥,對此不覺反感。
自從開始喝中藥之後,感冒的人越來越少了。
她對田伯烈道了一聲謝,然後仰脖將黑黝黝的藥汁灌進肚子裡。
周圍師部的直屬人員也在喝中藥,整片樹林裡都充斥著中藥獨特的味道。
“嗡嗡嗡……”
黃昏的天空中忽然又傳來飛機馬達的聲音,大家不約而同的仰頭張望,但什麼也看不見。
最近兩天日軍飛機的出動越來越頻繁,由此可猜測前線戰鬥的激烈。
等飛機聲音遠去之後,漢娜捏著鼻子鼓起勇氣將毒藥一般的汁水灌進胃裡。
她的五官都扭曲變形了。
安樺語和田伯烈見狀嗬嗬笑了兩聲。
太陽完全落山,世界漸漸暗淡,部隊從樹林中走出,仿佛小溪彙成大江大河,滾滾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