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鈴木太郎滿身灰塵的回到家裡。
當母親和弟弟妹妹迎上來關心的時候,他獻寶一般的拿出了磺胺。
天一黑城市便進行燈火管製,由於白天的大規模轟炸,父親回來的很晚。
鈴木智久是一個大學教授,曾經留學歐美,知識儲備極為豐富。
因為他是相關行業的專家,顧而沒有被征調到部隊中。
得知太郎偷了磺胺,他也沒有責備,反而有些開心。
現在一切都亂了套,隻要能夠活下去,禮儀廉恥什麼的,以後再說吧。
今天敵人轟炸了Tokyo城外的炮兵工廠、三菱的坦克工廠、川崎的碼頭、陸軍罐頭廠,以及鈴木智久自己工作的電氣公司。
恐怕死了一兩千人,受傷的更是難以計數。
回來之前聽說罐頭廠被炸,鈴木智久還刻意繞道罐頭廠,在混亂的廠區裡撿了十幾個肉罐頭。
看著三個孩子沉浸在肉湯中,鈴木智久露出疲憊的笑。
現在很多人都在說國家要亡了,中原人會殺死了他們每一個人。
學校和社會的秩序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了。
曾經一起在大學教書的同事,尤其是文科方麵的,40歲以下的,全部被強征入伍,現在不知是生還是死。
周圍的街坊鄰居幾乎每一家都有人死在戰場上!
以後究竟會怎樣誰也不知道,他隻能傾儘全力守護自己的小家。
一家人睡在地下室裡,鈴木太郎聽到了父親和母親的談話,知道今天中原的轟炸又死了許許多多的人。
年輕躁動的鈴木太郎希望自己儘快變成一個成年人,那樣的話他就可以上戰場,用槍保護弟弟妹妹和父母。
儘管他隻有12歲,但是學校已經組織10歲以上的人進行訓練,每次軍事訓練的時候,鈴木太郎都是最積極的那個人。
他幻想著有一天能夠得到一把真正的刺刀,將刺刀捅入可惡的中原人的胸口。
睡夢中的鈴木太郎仍然喃喃不斷。
‘帝國不會亡,拿起武器殺死每一個敢於踏上帝國土地的人……’
————
“啊!”
北領地的坑道裡。
山田孝義從睡夢中驚醒,剛才的夢境實在是太過可怕,他全身幾乎被冷汗打濕,醒來依舊後怕不已。
周圍的士兵和很多充當後勤支援人員的民眾依然在沉睡,不過大多數人都是扭著身體、眉頭緊皺,顯然夢裡也不踏實。
山田孝義被噩夢驚醒後,便再也睡不著了,他用步槍撐著身體艱難地坐了起來。
在過去這數日的戰鬥中,他至少殺死了六個米國士兵,高強度的戰鬥讓他身體的肌肉異常酸痛。
儘管擋住了敵人的攻擊,但是他們自己的情況也不容樂觀。
米國人的攻擊也並非一點效果都沒有,他們往坑道裡灌水、灌煙、破壞了坑道的通風。
坑道裡的空間雖然寬敞,但是隨著敵人的攻擊,條件越來越惡劣。
基本上沒有任何衛生可言,泥沼糞便混雜在一起,臭氣熏天。
甚至很多時候還能聞到腐爛屍體的臭味。
老鼠更是吱吱亂叫!
剛開始的那兩天,民兵的戰鬥熱情也很高,口號聲不絕。
但是當他們見識到了真正的戰場,體會到了坑
道裡的惡劣條件之後,再也沒有力氣高喊口號了。
眼神空洞,舉止畏畏縮縮。
黑暗的角落中不停的傳出男人和女人嗚咽哭泣的聲音。
在幽暗封閉的通道裡,人的心情也變得異常的壓抑。
山田孝義等一線的士兵隻能用瘋狂的殺戮來調整自己的心情,發泄胸中的壓抑、憋悶和仇恨!
白天敵人狂轟濫炸,整個通道搖搖欲塌。
軍官們在晚上的時候經常會組織夜戰,打敵人一個出其不意。
這樣的日子也不知要持續多久!
山田孝義來到飲水的地方,往自己的水壺裡灌滿了水。
正準備給思念的人寫信,坑道中忽然想起了戰鬥的哨音。
地麵上。
經過數日的戰鬥,陸戰一師在坦克的配合下,艱難的拿下了倭寇的兩個陣地。
白天的時候,有飛機大炮掩護,羅伯特萊基等人可以勉強的睡一個安穩覺。
但是到了晚上,他們卻必須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睜大眼睛盯著黑暗。
因為敵人可能在任何時間,從任何一個地方出現。
士兵們疑神疑鬼,前幾日甚至發生了誤擊事件,造成多名士兵被自己人打死。
現在一旦到了晚上,沒有人敢輕易離開戰壕。
甚至士兵們還必須排隊去監聽地底的動靜。
監聽設備是工程技術人員臨時趕製的,雖然做工粗糙,但是勉強能夠聽到地下的一些動靜,起到一定的預警作用。
和羅伯特萊基待在同一個散兵坑裡的是話嘮約翰.布朗。
天黑之後布朗就一直叨叨不停,羅伯特萊基已經知道了布朗的性格,如果不讓他一直說話,他很快就會陷入神經質的狀態。
隊伍裡的其他人都不願意跟布朗待在一個散兵坑,羅伯特萊基隻能自己承受。
久而久之,羅伯特也習慣。
羅伯特對最早陣亡的馬克懷特一點都不熟悉,隻知道他來自緬因州,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現在他有些後悔,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和弟兄們多熟絡熟絡。
比如約翰布朗,熟悉之後發現話嘮也不是那麼令人討厭,至少在他說話的時候,會傳遞出一種莫名的心安。
此刻兩人正在一個大喇叭狀的監聽設備之前聆聽地底的動靜。
忽然,羅伯特發現約翰布朗滔滔不絕的聲音停止了。
他立刻專注起來,將整隻耳朵都貼到設備上,地底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
“嘟!嘟嘟!”
羅伯特立刻吹響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