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文學社閱讀室裡。
厚重高大的實木書架間隙或站或坐著三三兩兩的學生,他們無一例外手裡都捧著一本書,全身心地沉浸在了書裡。
突然,某個角落裡穿出刺耳的凳腿劃過地板的聲音,不少學生皺著眉頭向發出聲音的方向瞪去,就見一個梳著兩條麻花辮的女生臉色滿臉興奮地站了起來。
“太好了!”女生舉起手中的信紙,在安靜的閱讀室裡大聲嚷嚷著:“守夜人先生答應了我們的邀約,周六時會來這裡給我們開講座!”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還有些不滿的學生們立刻興奮起來,把說話的女生裡三圈外三圈圍了起來,嘰嘰喳喳地交流起來。
何靜雯望著社員一個個難掩興奮的模樣,心中還是浮現深深的憂慮,希望周六講座上她的社員不會給先生造成困擾。
……
周六早上,何靜雯被堵在社團活動室前的走廊上,瞪著前方人頭攢動的長隊,(她在裡麵還看到穿著清華校服的學生!)聲音無比虛弱:“這是怎麼回事?”
副社長尷尬一笑:“守夜人要來開講座的事不知怎麼的傳了出去,所以不僅咱們學校的人,就連其他大學的人都趕了過來聽講座……”
周六是個大晴天。
四月份氣溫還不熱, 吹來的風夾帶著春天特有的酥軟,這是北平難得的溫柔時刻。明媚柔和春光的照耀下,就連路邊衣衫襤褸的臟乞丐都多了絲慵懶的意味。
何靜雯一夜沒睡好,幾乎是天剛亮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等到她站到學校門口時太陽才剛剛越出地平線沒多久。
她準備先去活動室看一下會場布置情況, 然後就和文學社的幾名核心成員一起在校門口迎接守夜人先生。
這套在她心目中已經排練過千百次的流程卻卡在了第一步——她被堵在了文學社活動室前的走廊上, 前方是人山人海, 她粗略一掃,就看到了穿著燕京大學,清華大學和中法大學校服的學生!
燕京大學和中法大學便也罷了, 清華大學的學生來他們社團做什麼?
然後她就從副社長王博文嘴裡聽到了一個讓她格外震驚無語的消息——這些人竟然都是來蹭講座的!
是哪個嘴快的走漏了風聲?!
何靜雯原定計劃是在活動室召開一個小型的講座, 讓社員們能和守夜人麵對麵交流。這下突然來了這麼多人, 他們活動室哪裡擠得下!可是人都來了, 他們又不能把人給趕走。
所以在糾結一會兒後, 何靜雯歎了口氣, “看來我們隻能換個地方開講座了。”她對副社長王博文說:“你聯係一下學生會的人, 看看能不能借到學校的禮堂。”
王博文還沒擠出走廊, 人海裡竟然就擠出來了幾個學生會的人,為首的赫然就是學生會會長, 一名曆史係的大三學長。
會長笑眯眯地對她說:“學妹啊, 你看這裡人這麼多, 你們活動室肯定放不下了。正好咱們學校的禮堂還空著, 乾脆就讓守夜人先生在禮堂開講座好了。你說呢,學妹?”
何靜雯:……媽的被算計了!
於是他們文學社的私人講座就這樣莫名其妙變成了在禮堂召開的公共講座,聽眾來自北平各大高校, 不知道還以為是各大高校私下搞大串聯呢!
……
傅柯茂緊張地坐在禮堂前排,緊緊盯著空無一人的禮台。他知道要不了多久,會有一個多麼驚才絕豔的天才踏上禮台。
身後飄來幾聲竊竊私語的議論。
“嗬,好大的架子,讓我們這麼多人等他一個兒!”
“守夜人能寫出《畜生道》這般瘋言瘋語就足以看出他張狂的性格了。會有這麼大的派頭一點也不奇怪。”
“哼!不過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小兒罷了!等下看我怎麼狠狠駁斥他,讓他啞口無言。”
“對!孔方兄等下給他點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