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符士德(1 / 2)

醫務室裡的消毒水味道倒是和以前的世界沒什麼兩樣。

符士德端坐在椅子上,這個臉色略有些蒼白的英俊青年正襟危坐,接受著醫生對自己的診療檢查。

在眼前這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用聽診器貼在自己胸口上時,符士德費了好大功夫,才強迫自己不用怪異的目光望向麵前的醫生。

委實不是符士德對醫生沒禮貌,隻是麵前的醫生看起來確實長得有些……奇特。

白大褂,長褲和襯衫,辦公室裡穿的拖鞋,身上掛著聽診器,胸口有值班醫生的胸牌,上麵是科室和醫生姓名職稱等內容。

其他地方都好好的,隻是白大褂領口上卻呈現出一個略顯粗獷的腦袋。

不管怎麼看,那個腦袋都像個青蛙似的,還是特大號的那種,比一般人的腦袋大了一圈,符士德看到這位醫生的第一眼都覺得有點挑戰常識。

不過很快符士德就浮現出與之對應的記憶。

——是靈能改造。而且是完成度極高的那種,整個頭部都呈現出了非人般的姿態。

雖然符士德剛穿到這個陌生的平行世界沒多久,對這個大致上的走向和以前差不多,隻是許多細節卻截然不同的世界裡出現過的很多事物都是兩眼一抹黑。

但至少接觸到的一些東西都能夠讓自己產生出對應的“回想”,因此還不至於在人前表現出什麼奇怪的反應。

畢竟在模糊的印象裡,“符士德”以前朝夕相處的鹿伯父的臉看著不也是跟馴鹿似的,甚至還有一個大大的紅鼻子和一對老樹根般枝杈茂盛的角。

在醫生用手電筒觀察符士德眼睛的狀況時,符士德的目光有些閃躲,不過醫生也沒多太在意。

“張大嘴巴,啊一下。”

聽著醫生的話,符士德“啊——”了之後,醫生檢查完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點熱氣上火,你說你應該是在事故中磕到了腦袋,有些事情記不清了,那現在還疼嗎?”

符士德搖搖頭:“不怎麼疼了。”

“嗯,看你一副見了什麼都恍恍惚惚的樣子,應該是在事故現場受到了刺激,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到了你的精神和靈魂,暫時還沒回過神來,這不是什麼大問題。”

醫生說著突然想起了什麼:“是降魔局的偵查員帶你過來的吧?那待會應該還要去事故現場做一次靈感回憶,你既然是在事故現場失憶的,這或許能對你這短暫失憶的現象有所緩解。如果有頭暈、頭痛、耳鳴之類的症狀其實是正常現象,回去以後多喝水,規律飲食,睡一覺休息好就沒問題了。”

說著醫生還從櫃子裡拿了個包裝簡單的奶糖交給了符士德,說難受的話在嘴裡含個糖會好點。

符士德低頭看著這塊有點像是以前那個世界裡的兔子奶糖,不由得眨了眨眼睛。

“多謝醫生。”

隨著他走出醫務室的門口,一直在門外安靜等待著,倚靠在牆壁上閉目養神的人影也睜開了眼睛。

是先前帶著符士德來醫務室進行檢查的降魔局人員。

符士德還記得這個穿著降魔局製服,略顯瘦削的中年男人叫做吞拿,之前看他證件好像是降魔局的一級偵查員,自己現在這件案子由他負責。

“檢查結果怎麼樣?”

醫務室裡傳來醫生的話:“身上沒事,因為事故導致有點輕微腦震蕩,靈魂顯得比軀體亢奮一些,回去睡一覺就好。”

“沒事那就好。”

吞拿看了看符士德,“帶你過來檢查之前那個小姑娘可擔心你了,這下也可以讓那個孩子放心。”

聽著吞拿的說法,符士德的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一道在風雨中飄搖不定的纖細身影,見到自己在事故現場的時候,差點還忍不住就要哭出來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樣讓人印象深刻。

符士德點了點頭:“接下來還有什麼流程嗎?我想快點回去,怕小露她一個人會擔心。”

“嗯,這件案子也是折騰你們不輕,剩下隻要配合做個筆錄,對照一下現場就好。”

吞拿說著,略微沉默了一下,隨後接著開口說道:“從事故現場發現的鹿先生夫婦的遺體暫時安置在太平間,你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還得聯係一下殯儀館。如果有什麼難處隨時可以打電話到降魔局,二十四小時都能接通,會直接轉接到我這邊。”

聽吞拿說起“鹿先生夫婦”之後,符士德的眼前就浮現出更多的記憶回響。

一想到那個有著馴鹿腦袋的中年男人,以及在他身邊總是麵帶溫婉微笑的中年婦人,符士德就好像回到了溫馨的日常裡。

鹿伯母經常開玩笑似的抱怨睡覺時他那對老樹根般枝杈茂盛的鹿角總是容易纏住自己的頭發,鹿伯父撓著大大的紅鼻子無奈的說那咱倆分開點睡你又不樂意,到了夏天就算開著空調也會一邊睡過來一邊喊著熱。。

這對老夫老妻閒碎的拌嘴經常讓小露這個無辜的女兒在一旁深感受不了,跑符士德的小閣樓裡換個安靜的位置寫作業,到了飯點鹿伯母就會敲閣樓下麵掛著的鈴鐺,喊兩人該出來吃飯了。

隻是這份溫馨很快就被悲傷的情緒所衝淡,連印象中鹿伯母那美味的飯菜裡也泛著一股悲傷苦澀的感覺,隨著記憶回響裡的景象越來越多,符士德也愈發的悲傷,眼前也在不知不覺模糊,有種淚水奪眶而出的錯覺。

悲傷的情緒仿佛化作了潮水從四麵八方湧來,在記憶回響裡的窗戶和大門的縫隙滲透,也從地板浮現而出,將符士德淹沒,沉溺在其中無法呼吸。

“好,到位置了。”

吞拿的聲音突然響起,就像一隻無形的手將符士德從冰冷的水裡撈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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