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這熟悉的環境之後,仿佛所有壓抑在心底的情緒全都爆發了出來,符士德大口大口的呼吸,掛在牆上的鏡子倒映出青年的臉孔。
微眯著的眼睛緩緩睜大,本該是漆黑的眼瞳卻透出了一種碧色,一雙眼瞳好像翡翠玉石那樣的名貴珠寶鑲嵌於其上。
這種特征有個稱呼叫做“貓眼綠”,是一種十分稀有的狀況。
在情緒激動之下雙眼會不自覺的染上青碧色,一雙眼瞳像是翡翠玉石般顯現,這種貓眼綠現象甚至被譽為中庭世界七大美色之一。
在一些比較小眾的說法中,具有這類特質的人本身就能夠看見許多非同尋常的東西,會更容易覺醒【魔眼】。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很多來曆不明的“貓眼綠”都會在黑市的途徑中流通,或是被人利用作為靈能改造的眼部素材,或是作為珍貴的藝術品被收藏家們所珍藏起來。
就連鹿伯父最近的作品“貓眼綠”也是參考了這種素材,以鐘表師的技術重現了一份屬於貓眼綠的珍貴美色,注視著那絢爛的眼瞳就能從目光中得知時間的概念。
這件作品擺出來確實是全場當之無愧的焦點,不僅僅是鹿先生的作品,同時還是世界七大美色之一的“貓眼綠”,出色的手藝將這份美色展現的淋漓儘致,可讓人漲足了目光。
但那件“貓眼綠”作品如果此刻擺在符士德麵前,人們就會發現哪怕是鹿先生的技術也是有極限的,和真正的貓眼綠比起來,鐘表師的作品就缺少了一分生氣和靈性。
那畢竟是作品本身的受限,除非有人花大價錢把這懷表當做靈能改造的素材,用來替換自身的眼睛,倒是能夠做到以假亂真,完全不遜色於真正的貓眼綠的效果。
從符士德冷靜下來梳理過自身遭遇的狀況來看,其實就一直有所懷疑。
直到聽見吞拿說鹿伯父的角也是被人強行取走這一點之後,符士德終於能夠確認下來。
“不管那支偷獵團夥多麼神通廣大,始終都是一群躲在陰影裡的老鼠而已,如果肆無忌憚到連降魔局這樣的機構都能夠完全不顧慮的話,那也不會有這麼和平秩序的現象。”
鹿伯父的鹿角雖然珍貴,但其實也沒有到這種讓偷獵團夥做出直接挑釁降魔局似的舉動的程度。
但如果不僅僅隻是那對鹿角,還有一雙貓眼綠的話……
符士德那雙青碧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足夠的價值,就會令他們做出一些鋌而走險的舉動。”
指尖輕輕觸碰在眼瞼上,仿佛這個位置還有隱隱的痛楚傳來。
在記憶回響中,有雨落狂流之暗所見的畫麵再次浮現在眼前。
——在大火燃燒的轎車殘骸中,麵部被鮮血染紅,眼眶空洞的屍骸突然渾身一震。
——仿佛從身上彌散出了漆黑的霧氣,在朦朧如黑紗一般的霧氣籠罩下,撕裂的血肉重組,折斷的骨骼愈合再生,甚至連空洞的眼眶都恢複了完好的眼球。
——從另一個平行世界穿越而來,死而複生的符士德有些愣神,從轎車的殘骸中坐起身子來,茫然地看著這個陌生的世界。
最後在迷惘的流浪中被小露帶著降魔局的人從外邊撿了回來。
“吞拿在整理過線索之後都氣壞了,降魔局的專案組一定會最快時間找到偷獵團夥的線索,施以雷霆打擊,而繼續調查下去的話,就會發現流通出去的不隻有鹿伯父的鹿角,還有一對貓眼綠。”
“這對貓眼綠,出自本該死去的‘符士德’身上!”
符士德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沒有下樓打電話給吞拿那邊,就算貿然詢問偷獵團夥的線索,人家也不會透露給符士德這種一般市民。
這種案件進展隻能等吞拿主動說給符士德聽,而即便如此,也是等到階段結束之後,吞拿從中挑點能說的跟符士德說,到那個時候符士德自身的特殊狀況指不定已經從落網的偷獵團夥裡審問出來了。
符士德深吸口氣,強行鎮靜下來,隨著情緒緩緩平複下來之後,青碧色的眼眸也逐漸恢複成黑白分明的樣子。
“降魔局的調查暫時不是我能夠參與進去的,不過可以試著從其他方麵著手,但是在這之前……”
符士德低語一聲:“得先收拾好鹿伯父伯母的身後事。”
在恍惚之間,符士德的眼前又浮現出全新的畫麵,起初符士德還以為自己又看見了什麼記憶回響,隻是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現,眼前的視野好像有些怪異。
和記憶回響不一樣。
仿佛自己的目光被分成了兩側完全不相乾的場景,一側是自己的閣樓房間,另一側是燈火通明的辦公室。
符士德皺著眉頭,伸出手掌將自己能夠看見房間景象的左眼掩蓋起來,隻剩下右眼那全新的視界。
這個全新的視界仿佛還有些不太適應眼睛帶來的變化,不斷眨眼,還仰起頭滴了好幾滴眼藥水。
突然視界一晃,目光的主人來到鋪滿一麵牆壁的落地窗前,眺望遠方的綠植。
符士德可以很清楚的通過共享而來的視野看見,這道目光的主人正在一幢高樓之上,綠植的園區有一個巨大的標誌。
鼴鼠集團。
最終似乎還是因為眼睛的變化有些不太習慣,目光的主人拿著醫用眼罩給自己戴了上去,隨著視野陷入漆黑,符士德共享而來的視界也隨之中斷。
符士德緩緩放下捂住左眼的手掌,在原地眨了眨眼睛。
“我所見的,是通過‘我’自己的眼睛來注視到的景象。”
“正常來說自然不可能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但理論上我現在算是有四隻眼睛……多出來的兩隻眼睛看到點彆的東西也很正常對吧!”
符士德從角落裡翻出報紙,看著上麵刊登的繪城著名企業當中,就有一個名字躍然於紙上。
“鼴鼠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