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而複生的奇跡(1 / 2)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黃家良這輩子也就隻是庸庸碌碌——或者說,平平無奇的渡過這一生。

在他那個年代,進不去算是“高材生”的大學,出來工作之後在公司裡摸爬滾打來到現在這個位置上,身邊的同事要麼調了個部門要麼早就升到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去了,而自己距離部門的副部長都還有好長一段。

相親的時候娶了個不太滿意的老婆,隨著中年發福之後夫妻之間的生活感情也愈發的不美滿起來,隔三差五的就是吵架,砸東西。

原本黃家良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多半也就這樣了,跟這個婆娘離婚了之後慢慢混日子也就差不多得了,隻是在這個時候,這個有些禿頂的肥胖中年男人接到了一個消息。

那個在親戚裡頗有成就,自己開了個小店的鹿表弟好像出事了。

黃家良對鹿表弟還是有印象的,以前總能聽親戚說你看看你表弟,人家上了大學,你看看你表弟,人家成了什麼鐘表師,你看看你表弟,人家開了店買了車……

隻是沒想到現在再聽到這親戚的消息,是聽說他和老婆在開著車的時候去了,就剩下一個女兒在家,那個慘喲。

黃家良禮貌性的擺出了帶有些許悲傷的表情,心裡其實還有一分幸災樂禍。

不過好歹是表弟的孩子,遇上這種事親屬也得出麵……這個月的假不多了,過幾天等周末的時候再過去看看吧,反正都在繪城。

隻是在聽見那個鹿表弟留下的不僅僅隻是一個女兒,還有一套位置不錯,麵積頗大,連店麵帶房子一起的住宅之後,黃家良從自己的工位上豁然起身。

“王副部,我家裡出事了,得請個假!”

很顯然,聞風趕來的不隻是黃家良,幾乎所有黃家良能叫得上稱呼的親戚都來到鹿表弟這邊了。

連黃家良都能夠打聽到這套宅子的消息,那其他親戚自然也能知道,隻不過黃家良靠得近,先人一步過來這邊,仗著長輩的身份帶領著眾人推開屋門,不過這裡邊他也不是最大的,所以鹿表弟的房間是表叔進去找地契,他就打開櫃子把那些看上去高檔值錢的表直接掛手上去。

鹿表弟收養那個孩子他也知道,聽說是當衣缽傳人養的,以前鹿表弟帶那孩子跟親戚麵前的時候還被其他長輩在後麵說了,說你這手藝不教給其他侄子侄女,不教給親戚,連女兒都不教,反倒教給外人,找個野種過來!

這倒是老一輩莫名其妙的情緒作祟了,鹿表弟也不是沒教過,沒人學得會罷了。

黃家良雖然算是看得清,不過聽人嚼舌根的時候也在後邊偷著樂,反正罵的又不是咱,看那個原本在長輩們口中光鮮亮麗的表弟被這麼說還是蠻爽的。

就連事情發生之後,黃家良也笑歪了嘴,表叔灰溜溜的把地契塞了回去,就咱們拿到了店裡的貨。

就是可惜了,那套宅子真挺好的,拿下這東西後半輩子都可以躺平不愁了。

請了半天假之後回工位的黃家良滿腦子想著應該怎麼把手頭這幾塊表出手,賣應該能賣點錢,或者重新包裝一下拿去給領導送禮?

在閒聊中他聽到了公司的大老板身邊其實就有一塊鹿首標誌的表,是大老板多年以來的珍藏之後,黃家良就滴溜溜轉起了眼珠子。

要是能在大老板麵前好好表現一下的話,那副部長,不,部長的位置……

反正這套房子最後落在那小侄女手上,這不就便宜了長輩們口中那個野種?

“怎麼能便宜外人呢。”

-----------------

鑒定家看了一眼符士德,頓了頓之後緩緩開口說道:“鐘表店裡剩下的商品不多,你們有備用的商品嗎?如果有的話,說不定在估算價值的時候能夠提高一些。”

符士德搖搖頭,他清楚不管鐘表店裡有多少備用的商品也是沒有用的。

如果隻是以鐘表店的價值來賠償這個鑒定家的雇主,賠償一兩個人,那自然是沒有什麼問題,甚至再多幾個也不是不行,畢竟鹿伯父的協議已經過去了好幾年,損失其實並沒有原價這麼高昂。

大不了把屋子賣了,租個便宜的小房子,符士德一邊打工也能一邊支撐小露完成學業。

但哪怕在公證檔案之後收到消息的十個人裡隻有一兩個會選擇訴訟,一個個數額累計起來,也不是這間鐘表店能夠承擔的價格。

除了專門製裁行業中手藝高超卻品德低劣,厚顏無恥的老賴,符士德還真沒聽過這套公證檔案被用在什麼地方,能在這短短幾天內整這麼一出,可以說的確是下了心思。

“要不就把房子賣了吧。”

小露的抓著符士德的袖口,輕聲問道。

符士德搖搖頭,“這事比較複雜,光是把房子賣了可能也不夠。”

見小露還想開口,符士德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不過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是我這位鐘表師的職責。”

見小露還想說些什麼,符士德就揉了揉小露的腦袋。

“記得在整理東西的時候把我鹿首徽章給找出來,當年鹿伯父把鹿首徽章給我掛上之後回頭就被你玩丟了,我記到現在呢。”

把小露一頭柔軟的發絲揉的亂亂的,符士德眼底的青碧色也逐漸褪去,深吸口氣之後轉過身來看向這位鑒定家。

“既然先生能夠觀察估算出這些商品的價值,那應該也對鐘表這一方麵頗有建樹吧。”

鑒定家正色:“我除了是保險公司雇傭的鑒定家以外,本身也是一位鐘表師。”

符士德看見了鑒定家提起袖子之後露出手腕上的表,有一個淺淺的紅葉標誌。

紅葉的標誌在鐘表師圈子裡也是一個優秀的標誌,許多流行的款式都是紅葉鐘表師設計出來的,可能並不是眼前的鑒定家本人,但想來應該也是他的老師,或者是同門的其他學生。

而可以佩戴上紅葉標誌,就代表眼前這人在鐘表師一道的造詣確實是值得認可的。

“那麼,如果我向你展示鹿首鐘表師的造詣……”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鑒定家開口說道:“鹿先生之所以能夠僅依靠自己一人——而非連續數代積累的傳承——在行業裡打出這樣的名氣,就是因為他出色的個人風格。

“技藝水平比肩鹿先生的鐘表師並非沒有,但不管是哪一位鐘表師都知道,如果是旁人的作品,就算送過來維護調整,雖然有幾率出現看不懂,不敢輕易著手,避免損壞的狀況,但大多情況下隻是簡單的維護工作還是能做到的。

“隻要不拆解重要的核心,不破解其他流派的手法,那倒也還好。

“但如果是出自鹿先生之手的作品,就算是幾位大師都不敢輕易進行調整——畢竟已經有不止一次的狀況告訴眾人,鹿先生的手法可沒有這麼好窺探。

“就算你是鹿先生的學生,手法上同出一源可以過關,但伱真的能夠跟得上鹿先生的腳步,延續他的印記而前進嗎?”

這位鑒定家看了符士德一眼,緩緩搖頭:“鹿先生被評價為‘獨領風騷’並非不是沒有理由的,就算他教導了學生,也不可能教導出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

符士德沉默了一會兒。

他知道鑒定家的說法是對的,哪怕自己在技術上已經算得上是一位鐘表師,但對鹿伯父早年的作品其實都有些難以著手。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