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士德和小露起了一個大早,出門之前符士德把昨天順便買來的圍巾和帽子遞了過去。
今天在淩晨之後的後半夜又開始下起雨來,陰雨飄飄,小露比較怕凍,這種天氣小露得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才能出門。
嬌小的身子被包裹在寬大的衛衣裡,從帽子和圍巾當中鑽出一張紅撲撲的精致小臉,五官和眉眼有幾分鹿伯母的痕跡。
從小露的模樣來看可以想象得到鹿伯父在經曆大幅度的靈能改造之前也是個俊朗的模樣,放現在也該是個帥大叔。
今天不管是符士德還是小露的興致都不高,兩人沉默著搭了車去往殯儀館的位置,抵達地點的時候正好是剛開門上班的時間。
符士德帶著小露上前處理好流程,兩人在沉默中看著鹿老板夫婦被送入火化車間。
這些天來小露負責整理鹿老板夫婦的遺物,符士德去幫忙跑些繁瑣的程序,在休息的時候,符士德也會去幫小露整理一下鹿老板那邊遺留下來的東西,同時加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
雖然和符士德一起的時候,小露從來都沒有哭出來過,不過符士德知道這丫頭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其實眼淚一直都沒停,整理遺物的時候都是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做的。
現在看著小露咬著牙,微微鼓著臉,眼睛紅紅的,卻睜大了一動不動的凝望鹿伯父伯母的方向,符士德也不由得輕歎口氣。
“家屬來一下,將骨灰請出來。”
小露在原地怔然,過了一會兒之後才緩緩邁開腳步,隻是少女邁出一步之後轉過頭來,看著仍在原地的符士德,伸手扯著符士德的袖子,帶著他向前。
“站原地乾什麼,叫我們呢。”
兩人緩步跟著殯儀館的工作人員走了進去,隻是讓兩人有些猝不及防的是,工作人員將一柄小錘子遞到了符士德的手裡:“比較大塊的遺骨需要敲碎才能裝殮到骨灰盒,所以你……”
“……我還以為火化之後可以直接燒成灰請入骨灰盒的。”
“哪可能,總會有些地方燒不徹底的,你們訂的是最高檔的套餐,所以可以由你們親自將骨灰請出來。”
也就是說其他幾個比較便宜點的套餐是由工作人員乾的這活?
聽著工作人員的話,符士德拎著這柄小錘子,這柄錘子在手中重若千鈞。
這其實還是符士德這些天到處奔走的時候吞拿給的建議,那位降魔局的偵查員讓符士德最好選一個早點的時間,燒第一爐之後家屬耐心些,細心把骨灰請出來。
這下符士德知道吞拿為啥在當時要提這個建議了,要如果第一爐燒的彆人沒選家屬自己動手的套餐,工作人員又稍微馬虎點,隻怕後麵幾爐多少會混些什麼遺漏的……
符士德不由得歎了口氣,但他手中一空,小露就從符士德的手裡拿過小錘子,敲碎遺骨的聲音驟然響起。
見小露咬緊牙關,一副倔強不願意露出悲傷表情的模樣,符士德將錘子從她手中接過,耐心地和她一起清理長輩的遺骨。
鹿伯父伯母的離去給人帶來了很多改變,這個隻比自己小一歲的女孩也在不知不覺當中變得成熟了不少。
直到將鹿伯父伯母的骨灰盒請入公墓,繁瑣的流程才算結束。
鹿伯父和伯母在生前都不是信徒,也沒聽說過兩人有這方麵的接觸,所以符士德和小露也沒有請天啟教會的人員過來。
在公墓附近,符士德卻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吞拿。
公墓旁邊的街道被拉上了警戒線,整條街都封鎖了起來,符士德能夠看見這條街道上遍地狼藉,那殘破的模樣宛如被怪獸摧殘過。
而吞拿的身影看著也不太好,左手打了繃帶和石膏,在輔助帶的幫助下掛在了身上。
符士德眨了眨眼睛,朝著吞拿的方向揮揮手,吞拿也發現了這個先前被卷入事故現場,感知能力十分出色的青年。
“吞拿先生,你沒事吧?”
“原來是你們,這是……公墓?啊,算算時間也該是請入公墓的時候了。”
吞拿瞥了一眼兩人來時的方向,很快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這個瘦削的中年人掛著淺淺的黑眼圈,有些無奈的開口說道:“昨晚辦案的時候遇到了點事故,有點小擦傷。”
符士德看了看吞拿手臂上的繃帶和石膏,以及把整條手臂掛在身上輔助帶。
這看著怎麼也不太像是小擦傷啊。
吞拿有些無奈:“真是擦傷……要是重傷的話局裡都不允許我出勤,強製規定讓我住院靜養了。”
“隻是咱們那邊的醫生就講究一個小症輕症下重藥,那青蛙大夫是咱們局裡特聘的醫生,號稱一套療程下來就是已經看見死者國度的大門都能給你追回來,本身也是個靈能者,靈能的特性就是這方麵相關的。”
聽著吞拿的話,符士德的腦海裡逐漸浮現出一道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身影。
“啊,是那位青蛙大夫啊……”
符士德和吞拿簡單的聊了幾句,旁敲側擊的從吞拿口中得知了些許能夠透露給事故家屬的線索,吞拿就得回到自己的調查崗位上去了。
看著吞拿的背影,符士德倒是能夠從中感受到不少的狀況。
倒不是說符士德的感知能力已經神棍到跟人見麵隨口聊上幾句就能對他人了如指掌的地步,隻是吞拿身上所表現出來的狀況,正好讓符士德眼熟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