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這邊忙亂起來,各營頭收拾細軟,分配騾馬,出去列隊。
清軍大營與小河隻有一裡地,出了營門,直接麵對小河列陣。
遠遠地,對岸明軍的旗幟和隊伍走過來,成千上萬,扯地連天!
杜度整理隊伍,排兵布陣。
清軍這邊,杜度指揮一千騎兵,包括自己300騎兵精銳,加上嶽托部殘兵,還有兩個甲喇的旗丁,共計一千騎。
然後是瓦克達一部,昨天損失百餘騎,現在加上本甲喇旗丁,不減反增,有1300騎,隻是有些人騎著騾子。
阿裡不親昨天損失近五百騎,現在還剩下一千,他沒有騾馬給雜役,不管了。
石廷堅和尚可喜幾乎喪失殆儘,兩個人湊在一起還不到二百人。尚可喜的一些手下,竟然騎著一些矮小的毛驢。
原本杜度的軍令,不容許掛包袱,怕阿哈和雜役看出來。
可是有些人不聽令,明裡暗裡包袱都在馬匹上,衣服裡。
這種時刻,杜度也不管了。
營裡一些阿哈和蒙古雜役躁動不安,誰也不是傻子,昨天慘敗,今天收拾東西,那還用說嘛!
一些阿哈和雜役開始收拾東西,隻是有旗丁在幾處營門守著,他們逃不出去。
清軍這邊整理完隊伍,明軍已經靠近了,看得非常清晰。
杜度坐在馬上,被巨大的戰車震驚了!
早聽說戰車大,沒想到大到這種程度!
可怕的是幾百輛戰車推過來,簡直氣勢逼人!
杜度有些懵了,他是專門搞後勤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杜度問瓦克達;“明狗子怎麼把大戰車推來了?小橋都拆了,就算沒拆,這麼大戰車怎麼過河?”
瓦克達也是一頭霧水;“這方麵我也不清楚。不過有一點我確定,狗日的李賊詭計多端!陰狠歹毒!咱們一定要小心!”
嗯嗯嗯!幾個人急忙點頭,深表讚同!
杜度冷笑,心想;“這是被打怕了啊!完了,軍心已亂!這場仗不用打了,應付一下跑就完了。”
這麼多物資財富,杜度就算要放棄,也要做一個樣子,不可能一箭未發直接跑路,那樣的話,他回到遼東都不好交差!
他們雖然是來搶劫的,路上也是有成本的!
瓦克達指給杜度看;“那就是狗賊李建安的大旗!”
杜度已經看見了,前麵戰車上,插著一杆巨大將旗!
那大旗太大了,恨不得有一丈見方!
大旗金邊藍字,中間一個巨大字;“李!”
杜度拿起千裡鏡尋望,大旗旁邊兩條小字;“登州府靖海衛指揮同知!”“禦封勇武伯廣鹿島守備!”
在一眾大旗中,李建安的大旗最高,最大,也最奢華(金線繡邊)
杜度有些懵了,問尚可喜;“智順王,本貝勒有些糊塗了,指揮同知官大,還是守備官大?”
尚可喜笑了;“它倆都不大,屁大個屎官!我在廣鹿島的時候,還是參將呢!比他大多了!”
杜度皺起眉頭;“李賊的官位不高,怎麼他的旗最大?這不是壞規矩嗎?”
尚可喜笑道;“李賊就會“扯大旗”!這是他唬人的伎倆。現在大明朝亂套了,沒人管了!”
“大明武將外出打仗,很多都帶女人,還有人帶上道士算命,沒人管了!”
“現在就是拳頭硬好使!隻要你能打勝仗,你就是爺!”
“誰的兵多,誰有大炮,誰就是老大!”
杜度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天下烏鴉一般黑,還是硬實力好使啊!”
杜度是褚英長子,也就是努爾哈赤的長子嫡孫。要是按照漢族的傳統,他才應該是偽清皇位的第一繼承人。
不過杜度不是旗主,手下沒人,所以在後金總是吃苦受累,到現在連個郡王都不是。
眾人都在觀察明軍,沒人在意他的感歎。
這時,明軍兩支人馬已經趕到對岸一裡外。雙方隔著小河看得清清楚楚。
這邊地勢平緩,兩邊都是沒耕種的田地,毫無遮擋,誰也耍不了詐
明軍停下來,開始休息。
李建安讓震天東搬下虎蹲炮,二十門虎蹲炮扛到前麵,沿著小河一字排開。
另一邊,劉清澤也搬下十幾門小炮,沿河岸架設起來。
龍璽台指揮開路軍,從車上搬下各種現成的板橋木料。
清軍見明軍來勢洶洶,明顯有些慌了。
李建安派出一些鋼甲兵,大搖大擺拎著水桶來打水。
瓦克達問杜度;“他們要打水,要不要拋射幾輪?”
對麵兩排小炮架著,沒人敢上前直射,哪怕拋射,也是很危險的。
杜度道;“少帶些人,分散一些,拋射幾輪。”
“嗻!”瓦克達帶人下馬,帶領幾十人上前。他們在距離河岸百步外拉弓搭箭,向對岸拋射。
小河有幾十步寬,一片箭支拋射過去,還是有點力道的。
不過來挑水的都是鋼甲兵,已經放下麵罩,根本不在乎。
當當當!一些箭支打在鋼甲兵身上,紛紛落地。
炮陣因為也在岸邊,同樣受到箭雨襲擊。炮手們也是鋼甲,躲避一些。
鐵和尚生氣,看向戰車上的李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