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把總說道;“大人,您彆說了。您的意思,兄弟們都明白。那一罐罐的猛火油,不就是為咱大夥準備的嘛!”
胡大雨渾身發抖,聲音都嘶咽了;“兄弟們!咱們必須燒了糧草!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讓狗韃子得到一顆糧食!”
“咱們這樣做,不是為了皇帝老兒,皇帝老兒不知道咱塔山上的苦。”
“咱們這樣做,也不是為了大明朝廷,滿朝文武不知道困守孤山的難!”
“咱們這樣做,就因為一個原因,咱們都是男人,是頂天立地的好兒郎!”
“後山那幾百弟兄,山下十幾萬大軍,他們都看著咱們呢!咱們要是給狗韃子跪下了,就給他們丟人了……”
“咱們都是男人,寧可站著死!也不跪著活!沒有這份氣節,咱們這個民族也就失去了驕傲、失去了希望!失去了靈魂!”
“兄弟們,我知道,你們怕,你們難!你們很多人上有老,下有小。你們放不下,你們舍不得,你們離不開。”
“不願留下的,我胡大雨不怪你們。誰想走的,現在就可以出這個大門,我胡大雨絕不攔他!”
“不過有一點,你必須答應我!那就是你出去之後,不要說你認識我胡大雨,也不要說你是塔山營的兵!彆給兄弟們丟人!”
周圍一千多男人,很多人淚流不止,哽咽住了,
一個重傷的士兵爬起來,嘶聲喝道;“大人!我們不走了!要死,咱們兄弟死在一塊!三年了,咱們兄弟們同吃同睡,就在這一畝三分地,廝混在一起。三年了,咱們守著這個堡子,送走了一個又一個兄弟!誰要是背叛大夥,我真的不能原諒他!”
胡大雨道;“咱們不要強迫,有願意走的,現在就站出來。”
沒有人說話。
胡大雨環視眾人;“我再問一遍,有兄弟要離開嗎?”
隻有抽泣聲,沒有人回應。
胡大雨淚流滿麵;“好!兄弟們仗義!硬氣!來呀!給我砸罐子!潑油!”
“是!”將士們齊聲大喝,立刻忙碌起來。
一罐罐猛火油被砸爛在地,被潑在糧堆上、草料上,有些將士乾脆潑在自己身上。
這時候,胡二郎和手下幾個人紛紛跳落院子,拍打大門。
胡大雨迎上去,拉開門縫。
胡二郎道;“爹,拖不住了,狗韃子一定要和你談判。”
胡大雨道;“你去跟他們說,要談判可以,讓鼇拜親自帶人進來,我就和他談。”
胡二郎看了看裡麵,臉色一狠;“我這就去!”
胡二郎轉身走向院門口,氣宇軒昂的。
胡大雨對門外幾個親兵說道;“等鼇拜進來,你們先燒院子裡的,把火把扔出去,然後再進來。一定要堵住鼇拜!”
幾個親兵答應了,拿著火把站在大門口兩側。
庫房裡麵,幾個軍頭分發火把,全部點燃。
百十個將士拿著火把,分散到倉庫各個角落。整個大庫房被照得通亮。
胡二郎走到院門口,直接將院門拉開了。
外麵韃子兵裡三層外三層,一個個明火執仗,凶神惡煞。
勞薩和鼇拜看見胡二郎出來,帶人迎上來。
胡二郎喝道;“何人是鼇拜?”
鼇拜大喝;“爺爺就是!”
胡二郎冷笑;“巧了!我的老父親,也就是你的親爺爺發下話來,讓你們這些不孝子孫到裡麵談判。”
“賊小子!你敢罵我!”鼇拜拎著兩把開山斧,就要砍殺胡二郎。
勞薩急忙拉住鼇拜;“談判要緊!何必爭這些口舌!”
鼇拜氣呼呼的,甩開勞薩;“你放開我!”
勞薩放開鼇拜,對胡二郎笑道;“早就聽說胡將軍英雄蓋世,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胡將軍能夠深明大義,對咱們雙方來說都是一件大好事。小將軍,你這就回去,請尊府出來。我們誠心談判,絕不搞小動作。”
“那不行!“胡二郎喝道;“人心隔肚皮,誰也信不著!我看你麵相奸詐,就不是好人!”
哈哈哈,鼇拜大笑起來。
這一次攻打塔山,皇太極讓勞薩主持局麵,這讓鼇拜很是不服。
鼇拜認為自己的能力遠在勞薩之上,應該自己主持局麵才對。
勞薩瞪了鼇拜一眼,對胡二郎喝道;“你爹不出來,咱們如何談判?再要拖延下去,我們可要進攻了!”
胡二郎喝道;“有本事你就進攻!我們一把火燒了糧草,誰也彆得好!”
勞薩氣憤,隻好忍下來;“那你爹是什麼意思?”
胡二郎道;“我爹說了,讓你們進去談判。”
勞薩喝道;“你當我們女真人都是傻子嘛!我們進去談判,被你們抓人質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