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身影來到碼頭上,慢慢從迷霧中透出身形,為首的是一個高大的青年將領,一身白甲,英武挺拔,正是李建安。
二狗子在旁邊點燈,張麻子和門大力跟在後麵。
楊文嶽看著李建安走下來的身形,心裡一驚:隻不過短短數月不見,李建安的氣度已經和從前大不一樣了。
氣場這個東西很奇怪,明明是同一個人,有時候幾年不見,氣場就發生很大變化。
楊文嶽從李建安的身上感到了一種眸睨天下的氣勢、一種穩中求進的從容。
這時,李二叔等人已經迎上去。
楊文嶽和汪師爺跟著靠近幾步,落在後麵。
李建安與李二叔等人相見,自然十分歡喜。
李二叔不等旁人,先問李建安;“大侄子,秀城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李建安笑道;“二叔放心,秀城一切都好。”
胡大山問李建安;“咱們靖海營的人都回來了麼,傷亡如何?”
李建安道;“傷亡的事情就不細說了。我軍雖然得勝,還是有許多人留在遼西杏山大營。我們這次回來,主要是送來一些從遼東救回的同胞。不出三天,我們還要啟程,去遼西把剩下的兄弟們接回來。”
胡大山道;“那樣的話,將士們就無法歸家了,還要和家屬們解釋一番。”
李建安道;“這些你就不必操心了。將士們可以和家屬在碼頭見麵,由他們親自向家屬解釋,比我們說出來要好得多。你和林大人安排接收難民吧。這次有 近五萬人,還有不少朝鮮婦女。我準備將他們先安置在步軍的營房中。你和林大人一起看著辦吧。”
胡大山和林書和急忙答應了。
李建安當然看見了楊文嶽。他與胡大山幾人說完話,這才走向楊文嶽,躬身抱拳,一鞠到地;“楊公!”
楊文嶽愣了一下,急忙還禮,說出三個字;“青藍兄。”
如今的楊文嶽已經不再是登萊巡撫,李建安稱呼其為撫台大人已經不合適,所以直接稱了楊公。這讓楊文嶽感覺有些疏遠,有些陌生。
曾經的青年將領如今已經步入壯年,羽翼豐滿。
楊文嶽曾經想要呼喊一聲“建安”,可是終究沒有說出口。
如今的李建安已經是遼東王,不再是自己的手下了。或許自己對他太過親密,對他、對自己都不是很好吧。這個想法讓楊文嶽忽然有些傷感和悲涼,頓感人生無常。
李建安似乎察覺到了楊文嶽微妙的情感變化,對楊文嶽親密了許多,笑道;“楊公在府裡等著我就好,何苦半夜裡爬起來,走這幾十裡冤枉路?”
楊文嶽笑道;“我怕你不曾在碼頭逗留,你若不登岸歸家,我們就此錯過,再見又不知何年何月。如今愚兄升任保定總督,赴任之前總是想和你見上一麵,聊上幾句。”
李建安道;“鬥望兄稍等我片刻,我安排一番後就隨你一塊歸程。”
這時候,高大膽和湯二虎等人已經從船上下來,正在和林書和、胡大山等人商量如何接收移民的事情。
李建安暫彆楊文嶽,走過去對幾位首領說道;“先安排新移民下船,在步軍營裡安置了,然後再安排將士們下船分批與家屬見麵。”
幾個人答應了,讓李建安放心。
李二叔拉扯李建安,讓他坐自己的馬車回去。
李建安笑道;“二叔,你自己坐車回去。我要坐楊大人的車,有事情商量。”
李二叔笑道;“那也好。我拉著麻子和狗子,讓他們跟我說說前線打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