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綰連忙拉住她的手,輕聲喚她,“阿婆。”
“終於…終於啊。”
陳阿婆笑著笑著忽然岔了氣,嚇得眾人瞳孔一縮。
然而她本人卻已經直接歪到在座椅上。
“阿婆!”
薑綰指尖落在她的手腕上,又探過她的鼻息,心口微微一驚。
宋九淵大步行至她們麵前,“綰綰,她……”
“樂極生悲,沒了。”
薑綰微微歎息一聲,早就知道陳阿婆的身體是強弩之弓,她怕是撐著一口氣扛到今日。
“怎麼會這樣啊?”
宋九璃眼裡氤氳著淚水,“好不容易除掉仇人,她該過幾天好日子的。”
“什麼是好日子呢?”
薑綰喃喃出聲,“她的兒子孫子孫女都被傅家人害死。
活著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就這樣吧。”
她不是沒有辦法用銀針將人搶救過來,可活過來也隻是苟延殘喘的躺著。
甚至連自理的能力都沒有,那種隻有眼珠子能動的痛苦,隻怕更折磨人。
眾人都沉默了,宋九淵看向正指揮人將傅家母子倆屍體拉去亂葬崗的孫主薄。
“將陳阿婆厚葬吧。”
“娘!”
忽然不遠處的馬車上跌跌撞撞跑來一個人影。
眾人隻覺得眼前一花,那人便跪在了陳阿婆麵前,抱著陳阿婆失聲痛哭。
“娘,你…你怎麼就不等一等我啊!”
宋九淵見狀附耳在薑綰耳邊小聲說:“這是陳阿婆的大女兒陳蓮香。”
低啞富有磁性的嗓音像是羽毛,輕輕拂過薑綰耳尖,頓時她的耳珠染上一片緋色。
“是你通知她來的?”
她微微抬著眼眸,眉眼溫柔,宋九淵差點沒忍住將人按在懷裡,他連忙清了清嗓子說:
“嗯,我本想讓她女兒照顧她最後一程。”
沒想到陳阿婆直接被仇人的死給刺激的人都沒了!
陳蓮香嚎啕大哭著,旁邊的眾人好不動容。
這時候馬車邊又走來一個富態的男子,男子約莫四五十歲的模樣,瞧見陳阿婆的模樣,嫌棄的皺了皺眉。
“讓你彆來你非來,一來就抱著屍體,晦氣!”
“徐思振!!!”
陳蓮香尖叫著,嗓音尖銳,“這是我娘,將我帶到這人世間的娘。”
她眼淚鼻涕一大把,死死的攥緊著陳阿婆的手。
可陳阿婆的手早就漸漸沒了溫度,這會兒已是一片冰涼。
瞧著這一幕,薑綰忍不住搖頭,若是早來一步,也不至於會這樣。
徐思振嫌棄的後退了幾步,捂著鼻子說:
“她現在好醜啊,我給你些銀子,你找人把她埋了吧。”
這涼薄的語氣更是將薑綰他們幾個雷的不輕,要不是方才宋易疏散了百姓。
這會兒這徐思振怕是要被百姓們罵個狗血淋頭。
陳蓮香呆呆的望著站在她對麵的男人,他的麵部變得扭曲起來,像是張牙舞爪的惡魔。
“徐思振,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黴才嫁給你,我要和你和離!”
當初若不是她不許她管娘,她娘也不會死活不肯和她離開。
娘不就是怕影響她的生活麼?
“陳蓮香,你鬨什麼鬨?!一大把年紀和離丟不丟人?”
徐思振撇了撇嘴,“你要離開也可以,拿著休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