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奚年疑惑,他們昨天才回來。
傅綏沒有解釋,放了一首輕音樂:“你可以睡一會兒。”
奚年搖搖頭,他沒什麼睡意,看著路旁後退的樹發呆,接著右側一輛紅色的跑車疾馳而過,超過了他們,然後很快消失不見。
奚年笑了一下:“一般人一定想不到悍馬裡頭放的是搖籃曲。”
他跟傅綏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傅綏也回應:“哄你睡啊。”
他這話說得波瀾不驚,是傅綏一貫的口氣。
內容像是哥哥隨口逗弟弟,但傅綏不是這樣的,這話一點也不像他說的。
現在沒有在錄綜藝了,傅綏不需要再扮演什麼“人設”,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就不需要。
隻是對於奚年而言,那是最好的解釋,現在這個理由顯然解釋不了傅綏此刻的言行,奚年開始懷疑他真的了解傅綏嗎?
奚年忍不住試探:“我不是小寶寶了。”
“嗯。”
語氣說不上認真,也不算敷衍,奚年沒有辦法再接下去。
他開始思索,傅綏是什麼樣的?
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無所不能的傅綏哥哥,也是千萬人的偶像,炙手可熱的當紅影星。
不論哪一個,都是他喜歡的人。
奚年喜歡傅綏,或許從十六歲,傅綏將他從靈堂帶走,牽著他走出爭著要照顧他的親戚群時就已經注定了。
傅綏直接把車開到蹦極台附近,奚年才知道傅綏帶他出來做什麼。
沒了節目組拍攝,今天景區沒有限流,人很多。蹦極台上一個一個往下放著人,也有兩個一起的。
高台上有三個教練,每一個人都會檢查遊客的設備,確保他們的安全。
奚年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恐高,站在高處的時候出於本能會心跳加速,但不至於到恐懼不能行動的地步。
給他們扣繩索的教練說:“彆緊張,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
奚年發現他們倆的繩索是扣在一起的,雙人?
奚年來不及問,那邊舉著相機的教練說:“來看這邊,看這邊,看這邊,小帥哥睜眼,不留影多可惜。”
奚年看鏡頭,聽到幾聲哢嚓。
“準備好了嗎?”
奚年又閉了眼,這裡的工作人員顯然個個都是氛圍組,不斷調動遊客心理。
緊張的更緊張,不緊張地也開始緊張,奚年剛才親眼看見他們幾次三番地假動作騙人,然後趁人不備就把人推下去了。
他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動手。
“來往前走兩步,害怕可以抱緊一點。”
奚年抬起手環抱傅綏,傅綏也攬住他。
“我說三二一就推了啊?”
奚年悄悄睜開眼看,他們已經站在高台邊緣,高台之下是碧綠的水麵。
“三——”
奚年擁抱著傅綏的胳膊越收越緊,傅綏搭在他背上的手輕輕拍了拍,低聲道:“準備好。”
“二——”
奚年聽到傅綏說:“走了。”
沒等工作人員喊到一,傅綏向後倒去,帶著奚年,一起從高空落下。
三秒時間無限拉長,奚年閉著眼,抱緊了傅綏,重力作用下他們急速下落,奚年聽到了風聲,嗓子似乎被什麼堵住,發不出聲音,耳膜鼓噪著,他好像聽到了自己的心跳。
繩索拉伸到最大之後又猛地彈起,上上下下的,奚年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他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下來的,工作人員為他解開繩索之後他還下意識抓著傅綏的衣角。
傅綏的手搭在他的後頸:“還怕?”
奚年搖搖頭,鬆開抓著傅綏的手,回頭看了一眼高高的蹦極台,他其實有點腿軟。
奚年到現在也分不清被傅綏環抱著站在高台上的時候,他是悸動更多還是緊張更多。
但他知道他貪戀那種感覺,下一秒在呼嘯的風聲中脫離出這個世界,與傅綏緊緊相擁。
他唯一可以懷抱的就是傅綏,他唯一可以倚靠的就是傅綏,他可以理所當然的、沒有絲毫顧慮地、緊緊抱住傅綏。